一股強大的空間波動瞬間包裹了沈聆予,眼前景象扭曲。
待她穩住身形,已被傳送至一處幽深的地下洞府之中。
那巨型蛇骨體内果真别有洞天。
感受了下靈力波動。
想必這便是那蛇骨盤踞的巢穴。
周遭是濃稠的黑暗,死寂無聲。
沈聆予心中警鈴大作,立刻放出神識,急切地掃過每一寸空間。
沒有。
林招的神魂氣息蹤迹全無。
她心念急轉,神識再次凝聚,換而全力搜尋謝不語的下落。
依舊沒有。
這結果讓她心頭一沉,疑惑萬分。
奇怪。
方才在蛇骨體外,她的神識分明能清晰地捕捉到謝不語的氣息,甚至能順利向他傳音。
為何此刻自己身入其中,這兩人卻如同憑空蒸發,連一絲一毫的痕迹都尋不到了?
她又試圖尋找外面的月語仙,給她傳音。
無法做到。
此處應是設有一座禁锢封印陣法,讓神識無用,陣法設計頗為精巧,這裡尋不到陣眼。
陣眼在他處或者隐匿無蹤。
探查無果,她隻得操控棋子在前方照路,繼續前行。
黑暗中,她默數着,已走了約摸四日。
快到任務期限了,應該會發生些什麼。
前方現出一道人影,蜷坐在地,微微發抖。
她眯眼細辨那人身形。
是林招。
沈聆予心念微動,操控所有棋子懸浮四散,熒熒微光瞬間照亮方寸之地。
她啟唇輕喚:“林招。”
林招聞聲回頭。
隻見漫天星子般的微光中,玄衣女子靜立,微微笑着,美得如同畫中仙。
他猛地起身,幾乎是踉跄着撲過來,一把抱住了沈聆予。
“太黑了……” 他的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音。
沈聆予微微一僵。
她并非遲鈍,隻是思慮過深,慣于權衡利弊。
喬晨然之後,她對情愛之事,既懂了幾分,也添了十分的忌憚。
情愛讓人癫狂,失去理智。
但林招不是喬晨然。
他更并非修仙界中人,不該以這裡的規則去猜疑他。
他是……純良的,純良到連人都不敢殺。
她沒有言語,亦未推開,隻是任他抱着。
“以前……也在這麼黑的地方待過很久,”林招将臉埋在她肩頭,悶聲道,“雖然具體記不清了,就是……很讨厭一個人待在黑暗裡。”
沈聆予沉默片刻,終是開口:“現在亮了。”
“嗯,”他稍稍退開些,擡頭看她,眼中映着棋子碎光,“剛才回頭時,你站在星辰裡……真好看。”
“……”沈聆予一時語塞。
修仙界多敬修為,罕有這般直白贊人容貌的。
她不動聲色地轉了話題:“沒見到謝不語?”
“……不知道,”林招搖頭,語氣有些不确定,“他……不會跑了吧?”
“他立了天道誓言,”沈聆予聲音平靜無波,“背誓者,自有天譴,天譴除了死人,無人能逃脫。”
林招眉頭緊鎖:“萬一……天道不罰他呢?”
“除非天道本身出了問題,譬如天道消亡。”沈聆予話語一轉,“若真如此,修仙界失了天道氣運庇護,我等修士皆難逃一死。”
她略作停頓,擡手指了指上方:“那次天道誓言,九天玄雷猶在轟鳴,天道無恙。”
修士逆天争命,本就是向死求生。
唯有分得天道一絲氣運,方能在死運纏身中掙得一線生機。
天賦越卓絕者,引動的死運便越兇戾,所需承載的天道氣運也愈多。
此中兇險與機緣,從來相生相伴。
“繼續往前吧,或許他在前面。”沈聆予輕拍他肩頭示意。
“咦?你袖子怎麼破了?”林招眼尖,指向她袖袍的破損處,随即利落地脫下自己的外袍遞過去。
沈聆予目光在那件外袍上停留一瞬,指尖微光閃過,自儲物戒中取出一件嶄新的玄色外袍換上:“不必。”
“哦……”林招讪讪地重新穿好外袍。
沈聆予擡眸,盯着他的眼睛:“林招,你那系統,我已封印。你不必再做那任務了。”
“什……啊?”林招似乎沒反應過來,随之坦然道,“我歡喜你,還不夠明顯嗎?”
話語直白得如同陳述事實,毫無預兆。
沈聆予呼吸微滞。
他那個世界的人……都如此不加掩飾麼?
“為何?”她追問,聲音帶着探究。
“歡喜便是歡喜,還需要理由?”林招反倒被她問得一愣。
“不可能。”沈聆予斬釘截鐵,“萬事萬物,皆有因果。”
林招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落在自己手背上。
沈聆予立刻會意:“神魂印。我此刻便可解。”
話音未落,她指尖微動,那印記便如煙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