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争吵聲劃破夜色，範陽快步下樓時，看見三個醉醺醺的年輕人正圍着便利店的"互助角"推搡。其中一人死死攥着毛毯，另兩人試圖搶奪，貨架上的物品散落一地。店員舉着手機想要報警，卻被範陽擡手攔住。

"幾位兄弟，先消消氣。"範陽站在貨架前，彎腰撿起滾落的罐頭，"這毛毯是給真正需要的人準備的，要是冷，我店裡有多餘的棉被。"染着綠色頭發的青年晃了晃酒瓶，舌頭打結道："老子...老子憑什麼不能拿？這...這不是白送的嗎？"

範陽沒有直接反駁，而是從櫃台裡取出登記簿，翻開泛黃的紙頁："上個月，有位環衛工大姐捐了自己舍不得穿的棉衣；前天，一個小學生把攢的零花錢換成文具放進來。"他指着歪歪扭扭的捐贈記錄，"這些東西，都是大家的心意。"說話間，他留意到角落裡有個年輕人始終低頭不語，右手無意識地摩挲着衣角。

黃發青年李強這時騎着電動車趕來，見狀撸起袖子就要理論。範陽卻遞給他一塊抹布："先把地上的東西擦擦，牛奶灑了容易滑倒。"轉身又對醉漢們說："這樣吧，你們想拿東西也可以，不過得幫我個忙——明天社區要清理河道，正好缺人手。"

第二天清晨，薄霧籠罩着河岸。範陽帶着醉漢們和志願者們集合，每人分發了長柄網兜和手套。他沒有立刻安排工作，而是先領着衆人沿着河岸走了一圈，指着漂浮的塑料袋和飲料瓶說："這些垃圾看着不起眼，卻能害死河裡的魚。就像一句話、一個舉動，看着小，卻能傷人。"

幹活時，範陽特意将沉默的年輕人安排在自己身邊。那人名叫阿傑，全程不聲不響，卻總能發現藏在水草裡的垃圾。休息間隙，範陽遞過去一瓶水："你眼神真好，比我這書生強多了。"阿傑低頭喝水，喉結動了動："以前...在工地看圖紙，練出來的。"

清理工作持續到正午，衆人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便利店。範陽早已讓店員煮好了姜湯和面條，熱氣騰騰的香氣驅散了寒意。醉漢們看着煥然一新的"互助角"，綠發青年撓了撓頭："範哥，那毛毯...我們...我們明天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