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暗處角落的二人,死死注視着那粗壯的黑色影子,野豬渾身漆黑如夜,黑暗中隻有一雙眼睛發出幽幽藍光,粗重的喘氣聲猶如機械轟鳴。
氣氛劍撥驽張,雙方都一動不動。
龍迦遇緊盯着面前的野豬,慢慢端起獵槍,輕輕拉上槍栓,小心瞄準野豬的額頭,一旦野豬發動進攻,就能給它緻命一擊。
野豬的全身都繃得很緊,積蓄着力量處在蓄勢待發之際,突然野豬的尾巴筆直地翹起,如天線一般豎在身後,嘴裡不斷發出哄哄聲,這是野豬發起進攻的信号。
魚漫舞變得緊張起來,而龍迦遇和門庭旁的金長庚早已瞄準了野豬,正在兩人要扣響扳機之時,外面傳來一聲哦嗚的咆哮聲,聲音來自另一種野獸,隻在黑夜中顯現出身形,龐大如山。
原本準備發起進攻的野豬停下了動作,警覺地看向窗戶外面,嘴裡發出嘶鳴,快速從窗戶沖出了房間,向着咆哮的野獸撞了過去。
面對野豬的急速進攻,不遠處的龐然大物毫不慌張,直立起身軀朝着野豬撲了過去,一下子将野豬壓在了身下,嘴裡發出嗷嗷的叫聲,咔吧一聲咬斷了野豬的脊椎。
野豬發出一聲慘叫,徹底喪失了反抗能力,随之肚子被巨大的爪子剖開,内髒也被活生生扯了出來,頓時山莊内慘叫聲連天。
很快在野獸的吞噬下,野豬逐漸沒了聲響,那頭山一般的野獸饕鬄一頓後,哼哧哼哧地離開了。
濃重的血腥味通過破碎的窗口傳進房間,好在幾人在博物館工作,常與動物屍體打交道,早已習慣了這些味道。
待外面的動靜平息後,龍迦遇依舊注視着窗外的動靜,而金長庚已經從門庭旁走了出來,輕手輕腳地蹲在了窗戶另一旁。
金長庚蹲下後也看着外面的情況,他環視山莊四下,卻突然臉色大變。
“不好!”
龍迦遇猛地看向金長庚大喊,“長庚快跑!躲起來!”
金長庚蹭的站起來,快步朝房間深處跑去,矯健地在半空中猛地一躍,身形逐漸變成一頭白色的老虎,前腳落地的那一刻,奔跑的速度變得更加快速。
白虎沖進溫泉房,站在池邊一跳輕松躍上了原木圍牆,蹲在牆頭的間隙回頭看了一眼身後,隻見一頭棕熊闖進了房間,直接将那扇破碎的窗戶撞得粉碎,隻留下空蕩蕩的窗框嵌在牆上。
棕熊龐大的身軀幾乎占據了起居室,它緊盯着圍牆上的白虎,發出一聲洪亮的咆哮,朝着白虎就追了過去。
白虎立即翻下圍牆,向山莊外的深林跑去。
而棕熊憑借良好的攀爬能力,很快也翻過了圍牆追了上去。
兩頭猛獸的咆哮聲,再次驚起了野豬群和人群,人和豬的慘叫聲響徹整個山頂。
這邊的動靜傳到了另一個山頭上,那些在山君廟前完成祭祀的村民們聞聲而至,手裡舉着火把還有農具,他們立即點起了火堆,紛紛加入驅趕野豬的行列。
在白虎和熊離開後,龍迦遇立即追了出來,在看清兩隻猛獸去向後,再次返回房間内。他将蹲在牆角的魚漫舞拉起來,細細叮囑起來。
“你去和山莊裡那些幸存的客人待在一起,我要去幫長庚一把,那頭熊被村民的祭祀吵醒了冬眠,所以才發了狂的殺戮。冬天的熊單靠一頭老虎,是招架不住的。”
“你把槍藏在身上,如果有危險就開槍,隻管保護好自己,我們回來會去找你的。”
外面的野豬再次肆虐起來,面對龍迦遇的即将離去,魚漫舞心中的不安達到了極點,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不想和他分開。她紅着眼眶看着他,害怕的淚水在打轉卻遲遲不肯掉下來,神情惶恐卻異常堅定。
“我不要一個人留在這裡,我要和你一起去。”
龍迦遇微微蹙了蹙眉,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逃竄的野豬,“你跟着我隻會更危險。”
魚漫舞抿着唇搖搖頭,語氣依舊笃定:“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龍迦遇凝望着她,思索片刻才開口:“好!我們一起去。”
魚漫舞看着他,眼中滾出一滴淚,然後點了點頭。
這次,龍迦遇主動握住她的手,十指交握着,拉着她快速走到行李架旁拿上了武器箱,來到窗戶旁又撿起金長庚那杆獵槍,交給魚漫舞背在身上。
兩人手拉着手,在野豬和人群中跑步穿行,經過停車場時看到一輛沒來得熄火的越野車,兩人上了車後,龍迦遇立即驅車前去追蹤兩頭猛獸的行蹤。
龍迦遇的車速很快,一直向着北面叢林深處開,一路上看見了不少野豬的屍體,還有些血淋淋的肉塊,分不清是什麼物種。
林路越發難行,直到車輛無法同行,兩人隻能棄車步行。下車後兩人借着車的燈光走了一段,很快追蹤的方向偏離了燈光。
由于沒有攜帶任何照明工具,原始的野林中到處都是黑暗的,而龍迦遇靠着一雙金色的眼眸,也能如履平地,而魚漫舞隻能跟随他的帶領。
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閉眼靜聽,隐約聽到有什麼東西正從林子深處跑過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順着聲音看過去,卻什麼也看不見。他端着獵槍站到了魚漫舞身前,戒備地等待那東西的出現。
很快窸窣的腳步聲在周圍傳來,龍迦遇頭也不回地對身後人說:“把槍上膛,隻要聽見我的槍響就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