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迦遇沒有跑開,而是鎮靜地站在原地,金色眼眸在黑暗中明亮如炬,并散發出強大的威懾力,與人熊對視的瞬間,就減緩了人熊的攻擊速度。
他猛地轉移了視線,朝着另一方的林子深處跑去,而那頭人熊也恢複了狂躁,在他身後緊緊的追擊。
龍迦遇想要像趕走鬣狗一樣,趕走這頭人熊,隻是不能讓魚漫舞知道,他能趕走猛獸的原因和方法,所以他必須将人熊引到更深的林子裡。
奔跑中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遠離越野車很遠了,他猛的停下腳步,轉身面向追來的人熊,與其對視。
人熊再次受到震懾,頓時僵在了原地,白虎順勢撲咬上去,将人熊撲倒在地,利齒死死咬住人熊的咽喉。
正因如此,人熊與龍迦遇的視線錯開了,再次恢複了狂躁的狀态,開始奮死反抗起來,巨大的利爪拍在白虎胸腔之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傷痕。
白虎再次松開口,躲到了一旁,嘴上沾滿了人熊的鮮血,因為傷口生疼,張着嘴不停地發出呼哧聲。
一時人熊占據了上風,朝着白虎大聲咆哮起來,直立起身子準備再次發動進攻,而這一次白虎必定還會吃虧。
龍迦遇見狀神情變得更加凝重,他金色的瞳孔迸發出淩厲光芒,往日淡然慈悲的眼眸,在此刻比以往更加明亮,也更具備野獸的兇悍和銳利。
他握緊起雙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在他準備趕走這頭人熊之時,從他身後的林子裡又竄出了一頭猛獸,朝着人熊撲咬過去,并伴随着充滿殺意的吼聲。
龍迦遇定睛看去,隻見一頭黃色的大虎和人熊搏鬥起來,受傷的白虎見狀也咆哮着加入了這場獸鬥。
那頭黃色的老虎漂亮威武,體型相較于白虎要小一些,是一頭雌虎。
龍迦遇為此感到詫異,老虎已經離開益州五十多年,卻在此刻突然出現在山林之間。
看着面前一雄一雌兩頭大虎,默契配合着向人熊進攻,他突然笑出了聲。
他并不知道這頭雌虎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卻知道益州的山神終于歸來了,盡管這條回歸之路,眼前這頭雌虎走了五十多年。
在兩頭虎的合攻之下,人熊變得難以招架,呼嘯着朝密林深處跑去,雌虎随之追擊離開,白虎回頭看了龍迦遇一眼。
龍迦遇輕笑着說:“送那頭熊下地獄!”
白虎心領神會,追随雌虎的腳步而去。
龍迦遇看着三頭猛獸消失在密林裡,獨自走回了越野車旁,遠遠看到車窗邊緣探出一雙眼睛,時不時觀望着黑暗中的動靜。
魚漫舞安靜躲在車内,蜷縮在座椅上不敢發出任何響動,隻有不停地向外觀察,即便在黑暗籠罩下,她什麼也看不見。
突然她在黑暗中看到一雙金色的眼眸,散發的瑩瑩眸光讓緊繃的心放松下來,她趴在玻璃上注視着,直到那張熟悉的臉在黑暗裡清晰起來,眼眶中的眼淚也随之掉下來。
她立即打開車門,跳下車朝着龍迦遇跑過去,緊緊擁抱住了他。她的聲音哽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是窩在他的肩上啜泣。
他平和的聲音宛如歎息,“不用害怕了。”他的氣息很淺很疲憊,氣若遊絲,“先上車,外面太冷了。”
魚漫舞松開擁抱,同他一起坐上了越野車後排,雖然後車廂變了形,卻不影響在座椅上休息。
龍迦遇靠坐在上面,眼神變得昏沉起來,紅潤唇色有些發白。
連續幾天溫泉浴的功效在一夜之間耗盡,方才他強撐着走回來找魚漫舞,此刻坐在車裡才得以放松下來。
見他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魚漫舞忙問:“你怎麼了?龍先生。”
聽到她的聲音,龍迦遇微微擡了擡眼皮,看了她一眼後,又迅速閉上了眼,眼皮宛如有千斤重。
此時的龍迦遇,與初到益州時的狀态一模一樣。
魚漫舞握住他的手,如同握了一塊寒冰,她被吓了一跳,忙喊他:“龍先生,你是不是覺得冷?”
龍迦遇緊閉雙眼沒有回答。
“龍先生,龍先生……”她轉過他的臉,遲疑了幾秒鐘,“龍迦遇,龍迦遇……你是覺得冷嗎?”
龍迦遇閉着眼睛,微微皺了皺眉。
魚漫舞急忙開始在車内翻找起來,隻從變形的後車廂中抽出一條薄絨毯子,展開後裹在了他身上,然而帶來的微薄溫暖并沒有讓他好轉。
龍迦遇的手依舊冰涼,就連手臂都是冰涼的。
她為他揉搓着手,試圖讓他暖和起來,可這仍然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