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岑欽看着甯芙說：“法正公義，對于他們一定會嚴懲不貸。可是同樣的如果你們做了錯事，也一樣要受到懲戒。”

“在西方動物是沒有權利和平等的，也是可以被獵殺的，但是這裡和西方不同。人和動物同樣受到律條約束，律條既可以保護你，同樣可以懲戒你犯下的錯。”

“現在隻要你說出實情，就還有機會為你們做過的事酌情，再晚誰也幫不了你。”

甯芙看向另一邊的雲一鳴，他瘦弱的身軀正抑制不住的發抖，明明害怕的要命，可臉上的神情卻麻木又平靜，仿佛輕輕一碰就碎了。

“好！我說，但是我隻說給他們聽。”她說着擡起了手，指向陸勉身旁。

衆人循着手指方向看去，隻見那裡站着龍迦遇和魚漫舞兩人，而龍迦遇隻是淡然地站在那裡，安靜地注視着牆邊的甯芙，眼神平靜不帶任何情感。

聽到甯芙這樣說，趙岑欽變得為難起來，他凝眉看向龍迦遇，“龍先生，這……恐怕……”

龍迦遇走到趙岑欽身邊，“放心，裡面發生的事，我絕不會隐瞞。”

趙岑欽搖搖頭，“龍先生誤會了，我是擔心這隻孔雀再像剛才一樣，發瘋犯病攻擊人。”

龍迦遇垂眸看着地面的彈孔，“隻要雲一鳴不再受傷害，她是不會無緣無故發怒傷人的。”

趙岑欽聞言略作思忖，最終下定了決心，“好，那就有勞龍先生問話了，也當是幫我們找到真相。”

“自然！”龍迦遇平靜應答，他轉頭看向魚漫舞，“你想留下嗎？”

魚漫舞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始終看着被禁锢在牆邊的兩名成員，即便甯芙用冷漠僞裝自己，即便雲一鳴用若無其事掩藏自己麻木的心髒，她還是從兩人身上看出了絕望的傷痛。

日積月累，成年堆積，心頭上血紅的傷口不斷疊加，早已經無可療愈。

她轉眸看向龍迦遇，然後重重點頭。

随之趙岑欽讓人檢查了甯芙和雲一鳴的腳铐，确認不會出現問題後，才帶着其他人離開了這間休息室，隻剩下魚漫舞、龍迦遇和甯芙、雲一鳴四個。

在其他人離開前，甯芙向陸勉要來一支煙，點燃後一直夾在手指間。

休息室内誰也沒有開口，彼此互相打量着，隻有甯芙偶爾吸一口煙，傳出吐出煙霧的氣聲。香煙抽到一半，甯芙主動開了口，“想問什麼就問吧，何必苦等着。”

龍迦遇輕笑着開口，“那就勞煩你說說這些年你的經曆吧。”

甯芙吐出口中煙霧，神情痛苦地垂下了頭，像是在回憶一些難以回首的難堪記憶，看了雲一鳴一眼後幽幽訴說起來。

“我的确從小學習大提琴，被Jackson相中音樂才能後加入了樂團，那年我十七歲。也是從那一年開始我的生活徹底變了，變成了地獄，而我活的也生不如死。”

“他用三年時間将樂團打造成名，這背後是對我們無盡的壓榨，尤其是我和一鳴還有樂團裡的長笛手，就因為我們不是人類，所以受盡了苛責。”

“後來不知他是怎麼想出了特别演出這回事，經常帶着我和一鳴去給那些上流人士演出，他這麼做完全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還哄騙我們說是去結識權貴，其實是為他讨好那些人。”

“起初特别演出隻是讓我們出現在私人宴會上，直到有一次他讓我們去卧室演出，要求我們用歌聲和琴聲将人喚醒。”

“我們内心極其抵觸和猶豫，他卻威脅我們，如果不按他說的做，就讓我們身敗名裂，要讓我們多年的努力功虧一篑。動物在這個世界生存本就艱難，何況還要毀了我們多年來的努力，無奈之下我們隻好妥協照做，也是從這次開始，事情也随之變得更加離譜了。”

“演出的場合從宴會轉到了卧室，叫醒服務、睡前助眠、為愛伴奏等等都算是常規，還有超出倫常的好多事情。”

說到此處，一直表現冷漠的甯芙，突然有些哽咽，“很長一段時間，我們兩個都精神崩潰，一面忍受着他的壓迫，一面還要面對那些上流人士的肮髒行徑，然而這一切我們卻隻能爛在肚子裡。”

她突然冷笑幾聲，“不過這還不是讓我們爆發的原因，最根本的是他竟然還将我們送上了權貴的床。”

“盡管我們次次提防，提防那些權貴們看演出時貪婪的眼神，可每次都會神不知鬼不覺的發生。每次醒來看到的都是陌生房間的肮髒狼藉，而我們赤身裸體的樣子比看到的景象還要肮髒。我們根本不知道在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究竟是誰那樣對待了我們，隻知道有無數的人進出過所在的房間。”

她漸漸被回憶裡的仇恨填滿，咬着牙質問，“你們能想象那種絕望的滋味嗎？那種被衣冠楚楚的禽獸包圍，明知道是這群禽獸傷害了你，卻又無可奈何的絕望。”

這時一旁的雲一鳴突然情緒再次爆發，他雙手抱着自己的頭，哭喊着制止甯芙，“你别說了，求你别說了……”

腦海中不斷閃過那些噩夢般的場景，還有在半夢半醒之時聽到的污言穢語。

“這些鳥怪和女人也沒什麼不同嘛，反而比女人還美還動人，也無所謂什麼雌雄了。”

“這隻雄鳥居然是天殘，長得也夠美，正好當成女人一樣用。”

“呦呵！這可真是天賜尤物呀！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