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五學着他的樣子,也小聲說道:“十三娘家裡除了她就隻有一個胞弟,沒位置了。”
樂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是嗎?
龍五理直氣壯看回去,“怎麼?我可從來不給别人當弟弟。”
這話是真的,想起那四個遭瘟的哥哥的龍五就頭痛。
樂随還想再說什麼,一道聲音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
“小随回來了,快過來,到你姐姐這來。”
樂随剛進門,所有人就都朝他看過來,他跟着那人的視線看過去,在屋子的最中央坐着的是一個年輕女子,峨眉杏仁眼,鼻尖小巧,嘴唇肉嘟嘟的,很小家碧玉的長相,應當比自己大不了幾歲,舉手投足間還帶着幾分少女的嬌憨。
這應該就是鐘十三娘了
看的出來,家裡對她很好。
鐘秀許久不見這個上學的弟弟,溫柔地笑着朝樂随招手,忙不疊地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
樂随猶豫了一下,站在原地沒動,直到龍五手放在他腰後輕輕推了一下,他這才慢慢走過去,鐘秀蔥白的手指朝他伸過來,他隻好将自己的手也遞了過去,彎腰小聲地回應着女子的問話。
無非就是一些尋常家裡會問的問題,在學校吃的好不好,睡得習慣不習慣,有沒有交到新的朋友,放假了要多去看看姐姐。
樂随都一一答了,樣子十分局促,“嗯,有的,這是我朋友,龍五,放假了我喊他來家裡做客。”
鐘秀一聽是弟弟的朋友,連忙叫人給龍五搬了椅子,樂随心裡害怕,伸手一拉死死拽住龍五寬大的衣袖拽在自己身邊,解釋:“他和我坐一起,嘿嘿。”
這個十三娘看着倒是挺正常的,誰知道一會會不會想起來什麼,直接把自己吃了。
鐘秀一向慣着自己這個小五歲的弟弟,看了管家一眼,随他去了。
本來今日是她的回門宴,有外人在場是極不妥當的,但誰不知道鐘家兩姐弟好的像一個人,也就沒人敢說什麼。
樂随拿了塊桌上的桂花糕遞給龍五,視線掃了一眼,問:“爸……呃,爹娘呢?”
鐘秀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責備:“我剛完婚,老家的莊子賬面就出了些問題,他們回去處理了,看看時間也要過幾日才回,你又忘了?”
樂随尴尬一笑,隻說學校課業繁忙,遮掩了過去,“那姐夫呢?”
龍五在後面啃着糕點,耳尖微動,擡手戳了樂随一下,表示自己還要。
“他銀行那邊有事,一會就來。”提起自己這個新婚的丈夫,鐘秀臉微微一紅,有些害羞。
這倒是符合剛剛新婚女子的情态,樂随将桌子上一盤子糕點都塞給了龍五,沒看出有什麼不對。
可能重要的節點還不到,這就好像玩實景劇本殺,總要先介紹介紹前情提要。
龍五躲在樂随身後大快朵頤,偏偏吃相還算好看,也不太引人注目,隻是樂随默默聽着,内心有些焦躁。
這再怎麼不注意,一會這家夥把這屋子裡的點心都吃完了,别人想不發現都難了。
到時候不會把龍五送去做研究吧!
就在焦灼之際,終于,随着幾聲“姑爺”的出現,他猛地朝着門外看去,救星就這麼出現了。
樂随如釋重負,一拍大腿高興提議:“太好了,姐夫回來了,咱們開飯吧!”
完全沒有關系啊!
哪家姑爺回到丈人家裡,招呼都不打就吃飯的!
鐘靈意味深長地看了樂随一眼,将樂随看的冷汗直流,想着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沒想到鐘秀隻是看了他一會,就隻聽她吩咐:“劉嬸,告訴廚房,準備上菜吧,家裡有個小饞鬼呢。”
樂随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默默踩了龍五一腳,惹得龍五“龍顔大怒”,他才皮笑肉不笑地解釋:“沒注意,不好意思,五哥。”
念在有飯吃,龍五才沒和他計較,樂随怕他食量他吓人,幫他找了個理由,讓人給他送到了房間去,又囑咐說多送一些,自己晚上還要吃夜宵,管家才沒懷疑自家少爺怎麼變得這麼能吃。
沒了龍五在,樂随坐在餐桌前顯然沒那麼自在了,他不僅要應付家裡人的問話,還要提防着十三娘随時厲鬼化。
據府裡的人所說,他這位白撿的姐夫名叫白化承,是城東白家長子,去年剛剛留學回來,現在在最大的一家銀行任職,而鐘家是城内有名的世家,書香門第,高門大戶,鐘父桃李滿天下,鐘母是江南有名的富商之女,凡是鐘家的孩子,自小便比别人高處一截。
“一截什麼?”龍五看了樂随一眼,不大懂他的意思。
樂随拿起桌子上的茶盞沒什麼形象的灌了一大口,辛苦給他找了個比喻:“呃,大概就是人家二郎真君和你的區别的吧。”
他這人罵的就十分高明,隻說對照組,沒說誰比誰好。
正常人早就惱羞成怒了,可龍五是什麼人,高貴的龍之子,怎麼可能懂什麼叫自謙。
隻聽他老神在在地哼哼了兩聲,理所應當的坦然:“那當然,他那種半路神仙怎麼可能和我這種集天地靈氣孕育的神獸比。”
樂随:“……可是他有三隻眼。”
“嗯。”龍五做思考狀,表示樂随說的對,“你說得對,雖然他天殘地缺,我是不會歧視他的。”
樂随:“???”
算了,沒救了。
實在拿這個自戀狂沒辦法,樂随無奈歎了口氣,“你高興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