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恭、恭先生!!呃不是……委員長!!基地的方向在反面……”
“我不和那些草食動物群聚。”
“啊、不是彭哥列的基地,是我們風紀财團十年後的——”
“夠了。”
沒來由地來了火氣。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可是——”
抛下不知所措的草壁,他大步走開,和臉上帶着笑容的沢田綱吉一行背道而馳。
頭一次,覺得并盛的陽光有些過于明亮。
還活着。
絕對還活着。
叫入江的家夥是那麼說的……那家夥,沒有死……
胸口隐隐作痛,他深吸了一口氣。不明不白地來到了那個構造詭異的地下基地裡,隻有短短幾個小時,但發生的事情已經完全打亂了他井井有條的風紀思維。
被奇怪的劍士襲擊(而且是最讨厭的霧屬性),從匣子裡出來的刺猬暴走,之後便是在透明的裝置裡被迫和一幫草食動物群聚在一起,最後是銀白頭發的詭異男人用影像講了一堆費解的話……那個人好像是叫做白蘭,因為入江提起過他親手殺了附身在士兵身上的——
頭疼。
除了胸口之外還添了頭疼。雲雀有些煩躁地停下腳步,發現自己不大一會工夫已經走出了很遠,眼前是鎮外的公路延伸到山麓,拐了個彎不見了。
……再朝前走就是黑曜町了吧。
“可惡!!”
黑發少年突然用力揮出手裡的鋼拐。流光一閃,鈍器在旁邊的牆壁上擦出了一道粗暴的劃痕。
無法擺脫。
不能擺脫。
無論怎樣想,無論怎樣走,最後都還是回到和那個人有關的話題或地點……就好像一片影子一樣死死纏着自己。
【9.】
骸被打敗了。
最近有這樣的傳聞。
翻看桌子上的文件的時候雲雀的眉間一直有若隐若無的煩躁。六道骸又在耍什麼花招他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那個家夥能這麼輕易被打敗……傳言終究隻是傳言。
手指一抖,有什麼東西從紙頁間滑了出來。他以為是舊紙片而沒有彎腰去拾,但不一會雲豆飛落到了他手背上,用喙銜着那片紙,好像要他看。
……照片?
有些泛黃的紙張上,黑發的少年撐着下颌,睡顔是出人意料的安靜乖巧。别着袖章的制服外套因為姿勢而微微斜落,身後的窗外是正午時分藍瑩瑩的并盛天空。
相片的清晰度并不高,大約因為是用手機拍下來的緣故。
[仔細看看喲,恭彌。]
泛着笑意的唇角。
[這可是,我和恭彌唯一的一張合影喲。]
暧昧模糊的聲線。
照片拍得很早,早到他幾乎已忘記了這件事的存在。
哼……無聊。默不作聲地盯着那相片看了一陣,他打開抽屜把它扔了進去。
【8.】
昨天,在夢裡,那家夥來過一次。
自從黑曜的交手之後,骸就再來沒侵入過雲雀的意識。曾經聽草食動物提起過,後來那家夥曾利用獄寺隼人和碧洋琪的身體去找過他。
“還在我夢境裡講話了來着。骸。”
這樣說着的沢田綱吉有些許哀愁的表情。多年來發生了太多改變,目前彭哥列在黑手黨的戰争之下已日漸嚴峻。但飄移在家族之外、難以聯絡這點,霧守倒是始終如一。
無法呼喚,亦無法解救。
雲雀沒有沢田那樣推己及人的慈軟心腸,但一向繞開他的意識空間而不來攪擾的骸這次的現身,着實讓他感到了些不尋常的氣息。
那個人彈指一揮,夢境裡再次開滿了他所讨厭的櫻花。
“抱歉,真的是……沒有别的辦法來見你。”
腔調裡也是他所讨厭的缱绻。
“那就不要來煩我。”
骸沒有貧嘴地糾纏下去,隻是一直一直,站在落雨似的飛花裡凝視着他。
“如果有一天……”
【7.】
“對方家族叫什麼?”
“為首的叫密魯菲奧雷。”
“MILL……F……”沢田綱吉有些艱難地拼讀着報告書上的意大利文,一邊苦惱地皺着眉頭。
“雖然是個剛剛興起的家族,不過還是提防一下的好……大家……”
他轉頭看着守護者們。岚。雨。晴。雲。雷。
霧不在。
衆人各自領命走開之後首領喊住了雲雀。“學長,”他小心地征詢,“那以後……骸和髑髅有和你聯絡過嗎?”
雲雀恭彌俯視地看着他。回答未經過多少思考。
“沒有。”
……雖然是說謊。
……但講真話也沒有任何意義。
正如他一向憑自己的意願行動,骸也從來不受彭哥列家族的支配。雖然霧會有意無意地延展開來,和雲相觸,并帶給雲一些來自塵世的消息,但多數時間他們各行其道。
骸把這稱為“不相交自然現象的例外禮儀”。
【6.】
“我決定……銷毀彭哥列戒指。”
最後決定的時刻空氣顯得很滞重。守護者一個個走過去,把自己的戒指交還到沢田綱吉手裡。盾形的指環集在一起,閃爍着即将消失的光芒。
他們因為它而走到一起,今後又将走向何方。
輪到雲雀的時候他稍微頓了頓。沒有理會沢田伸過來的手掌,他把兩枚戒指扣在桌面上,指環之間發出碰撞的細響。
“雲和……霧?!”
無視掉沢田綱吉驚訝的神情和其他人的議論,他轉身走出了房間。
【5.】
“雲雀先生,戒指就拜托您了。”
女孩子退到門口,朝他恭敬鞠躬。
“那麼,我走了。”
城島犬。柿本千種。庫洛姆髑髅。三人決定前往複仇者監獄營救六道骸。
骸大人自有計劃。因此還請暫時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首領。
紫發少女辭行前這樣對他說。
自始至終他什麼也沒有表示,隻是平靜地聽完了她的叙述,然後看她轉身離開。
……如果真的聽憑他們幾個來救,六道骸,你确實很沒用。
雲雀在黃昏裡俯瞰着橋下粼粼的河水。河面是瑟瑟的紅,使那水流好似帶上了溫度。
水牢裡是什麼感覺,他不知道。骸曾經誇張地朝他描述過那裡的環境,然後用雙臂纏着他蹭過來取暖。
“要知道那裡像冰一樣冷,連光和聲音都到不了,時間長了真的會讓人發瘋喲。”
“那你怎麼還沒瘋掉。”
骸的手臂把他圈得緊緊的,好像他是他的暖爐一般。
“當然是因為我一直一直想着‘還有恭彌在等我’啊~~”
——那你就早點自己滾回來。
——啊。知道了。
【4.】
“頭發,我留起來了。”
“随便你。”
“要不要和我一起留嘛,恭彌~許個願,等到我們團圓的時候再剪掉。”
“不要。”
骸朝他探過身來,帶着壞笑。他用細長的手指繞起一縷頭發,用發梢使壞地在雲雀眉心一掃。
“混蛋,咬殺你哦!!”
拐子刷地橫掃過去,但隻穿過了空氣。骸制造的幻影消失了,隻剩下kufufu的笑聲在房間裡回響着。
第二天雲雀便離開基地,到理發店把自己的頭發剪得比以前更短。彭哥列十代在來到意大利的首次開會時見到他的發型顯得很驚異,但還是強忍住沒問為什麼。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