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注意。”

下一秒，她扯住布蘭德毛毛躁躁的長發，後者又一次疼得抽氣，隻得放棄回去看一眼的想法，同抓住她的手作鬥争。奈何格蕾絲占了主導，又一用力，叫布蘭德一動也不敢再動。

“别亂跑了，就找找吧。”格蕾絲說。她見布蘭德安靜了些，便松開手，繼續去翻。“估計快到十一點了，管理員可能要回來，小心點!”

“你也知道這個事？”布蘭德隻委屈了一秒，她又跳起來，回滿力氣。頭發本就炸，這下也更難看了——她粗略地将它們拍平。

“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她們問我有沒有必要也放我出去——雖然我沒有嫌疑，隻要等着就行——我可不想被遣回地下城啊!好不容易上來的。”

布蘭德心裡清楚，格蕾絲要不是溜進列車管理員的辦事處救她這個——從來沒見過那些新奇東西，于是左顧右盼，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和大部隊落下，于是被單獨攔住查證件迅速被逮——的笨蛋，格蕾絲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當時要不是她反應快，列車管理員前腳剛走沒幾分種，她就進來，慌裡慌張地找鑰匙給布蘭德開門，手哆哆嗦嗦地，還差點叫那串叮叮當當的鑰匙掉到地上。格蕾絲整個人都在抖，扯着她光速鑽進下一波隊伍，接着，用發顫地聲音問她——

“我帥不帥——”

“格蕾絲——”被叫的女人轉頭，她已重新紮過她的頭發，這讓她體面許多。她頭發少而短，在半空間搖擺。她在笑着，等布蘭德說話。布蘭德卻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于是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句:“我帥不帥？”

“帥——帥——非常帥——”格蕾絲又氣又笑，“雖然沒有你我也一樣能出來啦。”

“啊——”布蘭德委屈，布蘭德幽怨。

“但是你來了也很好啊，還能一起找東西，要是我一個人這會不知道抖成什麼樣子了。”

“你在管理處都吃什麼啊？”

“哈——這你别說，管理處供應的食物真心不錯，比在地下城時喝的那些酸溜溜的湯水好了不知多少倍!”她驕傲起來，“一菜一湯，米飯新鮮，有的管理員還會加點餐……救命，我餓了。”

布蘭德覺得自己的肚子也叫起來。她回憶起剛到地面上時，有些攤點散發的香味——可惜她身上一分錢也沒有。在地下城時，靠近中心城區的商販店鋪都是默認了不許搶的——這是規矩。何況她到了地上，領隊的也告訴他們不能亂來，她也隻得光看着了。

“怎麼這樣，我在隊伍裡都沒吃那麼好。”布蘭德委屈，“平時隻有粥或者饅頭，慢了就搶不到了——不過領隊鼓勵我們去自己找到零工做，但我們一幫偷渡惡魔哪也去不了了啊。”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不想回去了。”

兩人對視。格蕾絲已經找到了她的灰大衣，她迅速套起，扣好扣子。

“好啦，反正我們也不是非得跟着那個隊伍走——雖然一直說先幫忙幹活之後就會就有安排，之後就會好——但是誰知道呢。我們當時打算跟上不就是圖能到地上嘛。對了，剛剛那個紅頭發的，是瑟琳娜。”

“瑟琳娜是哪個？我們認識她嗎？”布蘭德在腦子裡搜刮一陣，不是常和她們不對頭搶地盤的孩子，不是她們常去的店裡的老闆或者員工，不是告訴她們“跟着隊伍能上地面”的姑娘——她想不起來。

“瑟琳娜!卡羅拉家族的那個!”格蕾絲恨鐵不成鋼，不過她很快淡定下來，無奈扶額，“算了，你肯定沒注意，跟你說過很多次，你沒一次上心的。”

布蘭德倒是知道卡羅拉是管着她們所在地下城的大家族，不過除此之外她覺得不重要。她不怎麼聽到這家族的名号，平時的生活也同這家族無關。

她愣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來什麼。格蕾絲看着她像是突然連上網而加載出内容的網頁，她無語地等她。

“我有個事兒還沒告訴那個藍眼睛的女孩——啊——我還沒和你說我遇到她的事情——我有好多東西想和你說——我還想把你介紹給她哩!!”

“你不要再拉着别人絮絮叨叨我倆的事啦!”格蕾絲猜到布蘭德又幹了什麼蠢事，“還有，不許在介紹的時候和别人說我們是性伴侶!你就說是正常情侶會死嗎!!!”

“可是我們就是——”

“現在是情侶了!我反正認了!”格蕾絲臉漲得通紅，“除非你不願意——”

“不!我願意!”布蘭德喜笑顔開，她幾乎要跳起來，“你為什麼不早說!”

格蕾絲的臉紅得幾乎要爛掉。她攥緊了拳頭，忍住把面前這傻子揍一頓的沖動。她勒住大衣，想遏制住這份往脖子蔓延的滾燙——卻是不能如願。她幾乎要炸了:

“告白什麼的——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