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與星也擡頭看向師尊。
祝春生将跪着的人不容拒絕地扶起,說:“我的存在,是為了兩件事。”
這一抹神識是師尊在瘋掉之後,少有清醒時刻時,蔔算到江與星未來将有一劫,才留下的。
路無涯很讨厭魔族,但他無法忽視自己的魔族血脈,即便成了鬼修,當他心境劇烈波動時,那一半魔族血脈依舊會影響他。
祝春生道:“若你們束手無策之時,可以将他激怒,讓他轉魔,屆時,禁地的封印會啟動,将他一并拉入其中。”
應冬十分震驚,沒想到禁地封印還有這種妙用,但仔細想想也是,除了封印不讓魔族出來外,若是真有逃出去的,也得加個能抓回來的效果。
“封印感知的範圍不大,隻有禁地那一塊兒,所以一定要将魔氣引至那裡,一旦感知到魔氣在外,封印會啟動,在玄明宗範圍内将所有沾染魔氣的人和事物都吞噬封印。”
應冬毫無掩飾的贊歎道:“好厲害的封印!”
祝春生微微一笑。
江與星問:“師尊,那第二件事是?”
祝春生低頭看了眼小小的鳥兒,伸手讓他站在自己的手心裡,然後将他遞到江與星面前。
應冬不知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但還是順從師尊的意思,通過他的手跳到了江與星的懷裡。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是暫時不能說的意思。
然後,祝春生竟是轉身又拿起農具繼續收麥子,仿佛重新變回了那個失魂的老頭,再也沒有理會他們。
憶境的場景又變化了,江與星有些意外,擡手複又放下,任由那片金黃的麥田被黑暗覆蓋。
小鳥應冬跳到他的頸項裡,使勁蹭了蹭,“我會陪着你。”
江與星伸手攏住他小小的身軀,“會一直陪我嗎?”
應冬隻“啾”了一聲。
江與星眼睫顫了下,說:“你會的。”
應冬沒有再應聲,仿佛是默認,也仿佛是在逃避。
黑暗過去後便是殘陽如血,滿天紅光。
應冬看見年輕的江與星執劍站在血泊中,他腳邊是一具涼透了的屍體,見那熟悉的身形,還有那倒在地上露出的半張臉,是路無涯無疑了。
他身邊是圍了一圈的玄明宗弟子,他們将劍刃朝向了江與星。
不知是誰在人群中大喝一聲,引得幾個離得較近的弟子們不由自主地動了手,站在中央的江與星卻恍若未聞,任由那幾柄劍刺向他。
最後是由文長老擋下,他問道:“你師弟為你求情奔波,為何痛下殺手?”
一旁的龔祁山嗤笑:“恐怕真是被狗吃了良心!你師尊……”
話說到此處,立刻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擡眸便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太黑了,透不進一絲光亮,竟是令龔祁山脊背發涼。
修仙多少年了,他從未感受過如此大的壓迫感,即便是掌門也沒有令他如此恐懼。
……恐懼?他竟然感覺到了恐懼?
龔祁山緊咬着後槽牙,怒道:“看什麼!如今人贓并獲,這多人看見你親手殺了自己的師弟,這下賴不掉了吧!當真是畜生不如!”
文竹青蹙眉,卻沒有當着衆弟子的面駁龔長老的面子,也不想在此地吵架。
最後,這場對峙在江與星束手就擒下結束了,他被帶到最底層的水牢封印靈力和各處經脈關起來,一切等待掌門出關再做定奪。
“怎麼沒有你殺路無涯的起因和經過?”應冬不喜歡黑壓壓陰冷的水牢,将小小的身體更貼近江與星溫熱的肌膚,汲取熱度。
江與星用靈力烘着怕冷的小鳥,說:“我不想讓你看見那樣的我。”
應冬卻更好奇了:“怎麼樣的你?”
“一個失去理智的野獸。”
應冬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哪有人會這樣形容自己的?明明剛剛他看見的江與星并沒有失去理智,甚至被同門用劍指着時,情緒平穩,隻是渾身殺意和血氣未散,看上去有些可怕而已。
他轉頭去問系統:“這段劇情你解鎖了沒?給我看看?”
系統滴滴了兩聲,“宿主,我建議你别看,容易做噩夢。”
應冬不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結果在系統剛播放幾幀畫面時,應冬立刻斷開系統連接,過了一會兒才緩過來。
“我記得你當初和我說,這氣運之子包正的。”應冬心有餘悸道,“你确定嗎?”
系統滴嘟一聲,沒有回答。
“喂?别裝死啊!”
應冬又問:“那個時候,他是不是想過殺死所有人?”
系統還是沒反應。
應冬倒吸一口涼氣,自我懷疑道:“究竟他是反派還是我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