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冬一愣，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道：“他、他知道祝長青是春生師尊嗎？”

“不知道，我是說我不知道。”系統的數據流竄來竄去，“但是可以肯定，祝春生從未向任何人提起祝長青是他的假身，二人相貌不一樣，祝長青是三十歲的模樣，而祝春生一直是六十多歲老頭樣子，除了同姓，幾乎沒有人認為他們倆是同一個人。”

“幾乎？”就是說還是有人知道的？

系統：“不排除有人猜測或推測出來，但他們沒有證據，更何況祝春生身亡的消息可是全修仙界都知道，更加沒人會認為祝長青和祝春生是同一個人，頂多可能是有血脈關聯。”

“那他……為什麼要來呢？”應冬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知是想見他還是不想見他。

思緒紛亂，片刻，才确定自己其實是想見他的。

“來就來吧，反正紅蓋頭的效果連天道都看不穿，他也看不穿。”

系統沒有接話。

應冬感覺出它有些欲言又止，問道：“怎麼？你覺得江與星能看出來鬼新娘是我？”

系統說：“有那麼百分之幾的概率，而且宿主你和氣運之子的緣分……呃，太深，我不好說。”

應冬沒說話，他的臉被紅蓋頭遮着，沒人看的見。

等了一會兒，系統才說：“宿主，如果氣運之子認出你來了，那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應冬慢慢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交疊的兩隻手分開垂于兩側，原本白嫩的手變得青白僵硬，但還是很好看。

“我不會告訴他世界的真相，也不會告訴他我的計劃。即便認出來了也沒什麼，渡完劫後我就去仙界了。”

應冬的聲音低沉，“除非，他也能來仙界找我。”

“可那不就是……”

“對，說不定就是天道讓他來銜葉城的，發現了我，或者說發現了我去仙界，他也想跟着去……”應冬看着眼前黑紅一片，道，“氣運之子想去仙界，必然不能像我一樣偷渡去仙界，那麼結果可想而知了，天道依舊可以達成他的計劃。”

系統很驚訝：“如果真按宿主說的，那豈不是天道已經看穿我們的計劃了？所以他将計就計……”

應冬緩慢地眨了下幹澀的眼睛，說：“雖然被天道知曉計劃是個壞消息，但同時，天道沒有來阻止我們，甚至他讓江與星來銜葉城……說不準，天道更希望我能順利進入仙界。”

說着，他笑了下，但嘴角僵硬牽不動，隻是發出了一個冷冷的吐息，“呵，沒想到在天道眼裡我對于江與星這麼重要，還是說，從當初一開始他就……”

系統：“那宿主，我們還要繼續計劃嗎？”

應冬說：“當然，我們的計劃與天道的算盤其實并不沖突，隻是最終目的不一樣，我并不希望江與星成為所謂的補天石。”

系統壯着膽子，問：“宿主，你還愛着氣運之子嗎？”

應冬沒有沉默多久，一字一句說得很慢：“愛嗎……我隻知道，我是喜歡他的，所以不想他死。”

“那為什麼不告訴氣運之子真相，他肯定也不想成為補天石——那是沒辦法的辦法了，所以他會站在我們這邊。”系統說。

應冬卻道：“當你等待一個果實成熟的時候，是很有耐心的，澆水施肥等等，但當果子成熟之後，你還會等他自己掉下來嗎？不會的，如今的江與星還沒有達到天道的目标——比如那個仙道之巅，或者隻要飛升成仙人就足夠。等江與星到了仙界，或許他就身不由己了，天道可以随時将他作為補天石拿去補天。”

系統呆住了。

“雖然隻是我的猜測，但不能排除有這個可能，尤其是你上輩子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麼死的。如果他是被天道強制作為補天石，那麼補了天後世界應該不再輪回才對，但沒有，還是重新開啟了。”

這裡頭問題可大了。

要麼是江與星成為補天石，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補上了仙界的窟窿，但是世界還是重啟了，說明補天根本沒用。

但重來一次，天道依舊選擇原計劃，說明補天有用，但上輩子江與星沒能順利成為補天石。

那麼，是江與星不想成為補天石，與天道意識抗争後，死了。

還有就是，江與星進入仙界得知真相後，他也進入了那輪黑日，然後死了。

應冬問：“三兒，你真的不知道江與星當初是怎麼死的嗎？”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搜索數據，然後道：“抱歉宿主，我真的不知道。”

應冬總覺得上輩子江與星的死因很重要，但是即便他現在當面去問江與星，他也沒有上一世的記憶。

“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先探探那輪黑日之後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