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推我,我有急事要和大小姐說!”劉夥計主要負責采購、搬運食材等力氣活,長得膀大腰圓。
“我也有急事,我先和大小姐說完,你再進去。”馬大廚喜好美食又疏于鍛煉,長了一身肥肉。
兩個壯碩的身軀擠在書房的門框中,你推我搡,誰也不願意退讓。
門框承擔了它難以承受的壓力,被他們折騰了兩下就聽到“咔嚓”一聲,裂開了。
兩個人同時擠了進去,沒控制住力道,一起臉朝下撲倒在地上。
丫鬟小梅沒忍住,用帕子掩着嘴笑出了聲。
“姑奶奶你别笑了,我都要被酒樓趕走了。”馬大廚想翻身從地上爬起來,奈何肥胖的身軀好像一個圓球,他一時站不起來。
劉夥計用力将他拉起來,“大小姐在屋裡嗎?”
“大小姐正在看賬本呢,吩咐了誰都不見,你們等會吧。”
郭如意在裡間就聽到馬大廚的大嗓門,命令小梅将兩人帶進來。
馬大廚一進去就開始訴苦:“大小姐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市面上到處都在傳我要被如意酒樓趕出去了。我對您、對酒樓一向忠心耿耿,您是不是聽了什麼閑話對我産生了誤解,我可不是内奸。”
郭如意放下手中的賬本,并沒有直接回應馬大廚,反而問他:“我上次給你的密信,都已經再三叮囑不要洩露出去了,為何美因酒樓已經知道我們要在下月初四準備新的菜品了?”
“大小姐,我也納悶啊,我可沒和任何人說,真的不是我洩露的。是不是陳管事偷了密信看過後告訴美因酒樓了?”
“你們接到密信時信封是否有被打開過?”
馬大廚回憶道:“信封是我親手打開的,并沒有撕開的痕迹。”
一旁的劉夥計也附和說:“我的信封也沒有提前打開過,但是您給我的密信也洩露出去了。現在糧鋪都問我初三幾時來采購糯米。”
馬大廚詫異道:“你的也洩露出去了?真是見鬼了,難道還有内奸?”
郭如意扶着額頭思索着,她給馬大廚的密信是酒樓計劃在下月初四推出新的菜品,給劉夥計的是初三要将糧鋪的糯米全部買下來,給陳管事的是要提拔馬大廚作為如意酒樓的主廚。
現在三個信息全部在市面上傳開了,可是為何唯獨給陳管事的密信散播出去是相反的信息?
郭如意又确認道:“你們确定拆開密信的時周圍沒有其他人?也沒告訴任何人?”
“袁寶把信拿給我之後,我看了一眼就直接将信燒毀了,沒有給任何人看過。”劉夥計伸出右手向天發誓。
馬大廚連忙跟着表态:“我也是看完後就燒了,袁寶可以作證的。而且他再三和我确認是否清楚信的内容,說是要給您回話。”
郭如意确實這樣吩咐過,讓小厮隐秘傳信,同時要确保他們清楚信的内容。
到底問題出在哪裡呢?她一時也想不明白。
“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馬大廚你也别擔心,我沒有要趕你走的意思,這是給陳管事的密信内容,隻是試探下。”
馬大廚終于放松了,跟着劉夥計一同退了出去。
離開時還在門口遇到了來辭别的陳管事,馬大廚冷冷地哼了一聲,仰着頭裝作沒看到他。
陳管事身體剛恢複,臉上的淤青還未散去,他已經收拾好了行囊,特地來和大小姐辭别。
幾日不見,他兩鬓的白發似乎更多了,以前看着鶴發童顔,看不出蒼老。如今身上的傷勢讓他直不起身體,右眼還腫着,神色哀傷,一眼看去竟老了五六歲。
“大小姐,我今日就要離開如意酒樓了。雖然我知道您可能并不想見我,但是我放心不下,厚着老臉來和您辭别。”他顫顫巍巍地就要下跪,郭如意連忙走過去攙起他。
“陳管事,那天也怪我過于沖動,輕易就下了決定。你還是等身體痊愈了再說吧。”郭如意很後悔,實際她現在都不确定内奸真的就是陳管事。
“算了吧。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斜,可是我就算真的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如意酒樓的事,他們這樣指着我的骨頭罵我是内奸,我也待不下去。”陳管事歎息着,“我已經老了,之前在珍馐賽上連着輸了兩年,我幫不上什麼忙,實在沒臉離開。現在終于赢下了比賽,我也該告老還鄉了。”
眼淚一滴滴沿着郭如意的臉龐滾落下來,在她手中捏緊的方帕上印出一團團深色的印記。
她穿越過來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說實話對陳管事并沒那麼深的感情。可是這具軀殼原本的主人錢大小姐卻是在陳管事的庇護下長大,現在一聽陳管事要告老還鄉,眼淚根本由不得郭如意自己。
錢大小姐剛接手酒樓,陳管事受人之托,不遠萬裡從老家來到如意酒樓,教導她學習賬房冊子,帶着體弱多病的她尋醫問藥,輸掉比賽後依舊初心不改堅定地陪伴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