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錢順正色回答道,那模樣好似剛加入軍營的小兵回應将軍的訓話。
郭如意笑了,“你也不用這麼緊張。”
自那之後酒樓就多了一個做事嚴謹、雷厲風行的錢管事,在他的幫助下酒樓的生意蒸蒸日上,後來梅鎮有其他商戶效仿郭如意也開起了酒樓生意,梅鎮一夜之間多了三四家。
于是錢順提議給酒樓取個名字,郭如意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好名字。
錢順建議不如就叫“如意酒樓”,名字好記又是掌櫃的本名。
郭如意嫌棄這個名字沒有深意,可是也想不出更好的,便同意了,想着之後請教書先生再想一個文雅的,沒想到錢順做事向來手腳麻利,他們剛定下酒樓的名字,錢順就已經派人去做了招牌。
日暮下,兩人一起看着酒樓挂上黑底金漆的招牌。
望着自己的酒樓終于有了名字,郭如意心滿意足地說:“不用換了,這個名字也挺好的。”
錢順點點頭,示意她伸出手,然後從懷裡摸出一根木簪,小心地放在她手上。
郭如意拿起來木簪驚喜地問:“這是你自己刻的?好厲害。”
“我在練習左手靈活性時刻的,還很粗糙。”看着郭如意滿臉歡喜的模樣,錢順感到自己雕刻時的辛苦全都值了,他輕聲說:“你不嫌棄的話就送給你。”
木簪做工并不算精緻,但是看得出錢順很用心,在頂端還刻着四個大字“意順和美”,錢順沒有說這是兩個人名字合起來的祝福。
“那我就不客氣了。”郭如意将木簪遞給錢順,指着自己的發髻,“快幫我戴上吧,我要去給娘看看。”
錢順将木簪别在郭如意發間,還順手将少女臉側的碎發理順,輕聲說:“我實際一直都很想感謝你,若不是你,恐怕我的墳頭草都有半米高了。”
少女微微側着頭,彎彎的眼角像是新月,她笑着回應,“是啊,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哦,你要做牛做馬報答我,一直留在酒樓陪着我哦。”
明知道少女是在開玩笑,可是錢順的腦中還是浮現出兩人幾十年後一起變成鶴發蒼蒼的老人相互偎依的模樣,他的臉上泛起紅暈,将緊張順着口水吞咽下去,盡量平靜地将心底的話說出口:“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一直留在酒樓做管事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夥計推着郭老娘的四輪車從錢順身後路過。
郭如意眼睛瞬間一亮,像隻小兔子似的歡快地跳到了郭老娘面前,指着自己的發簪炫耀,“娘,你看!是順哥送給我的,漂亮吧?”
不等郭老娘的回應,郭如意又得意地笑起來,“這個是順哥親手刻的哦,好厲害呢。”
郭老娘撫了撫少女的長發,看了眼身後略有些失落的錢順,笑着說:“很好看,意意快去謝謝他吧。”
郭如意這才想起來,笑着回眸,“順哥,謝謝你,我很喜歡。”
錢順剛才說的那句話不知道有沒有被郭如意聽到,為什麼每次他鼓起勇氣表白就會被打斷,他有些失落地塌下肩膀,可是郭如意的回眸一笑又将他的失落全部掃空。
算了,能陪在郭如意身邊,默默守護她就可以了。
*
如意酒樓有了招牌後,很快成了梅鎮上最受歡迎的那家酒樓,不僅梅鎮當地的百姓喜歡去酒樓聚餐,外地前來梅鎮的遊客也将如意酒樓作為了首選。
這日酒樓迎來了位不同尋常的客人,他身穿黑色夜行衣,腰間帶着一把寶刀,身材魁梧,表情嚴肅,不像是來住宿的,像是來抓犯人的。
小二緊張地将黑衣人迎進了酒樓,然後就去找來了郭如意。
“掌櫃的,好久不見。”黑衣人向郭如意抱拳行禮,怕她記不起來自己,便提醒道:“之前我來這裡時曾留下過一個人。”
郭如意這才恍然大悟,這位是錢順的師兄。
她笑着讓小二去安排客房,又将客人迎進雅間,還讓廚子準備了上好的佳肴。
黑衣人風塵仆仆,仿佛已經趕了許久的路,一看到菜肴端上桌,便不客氣地享用,狼吞虎咽的模樣倒是與錢順如出一轍。
郭如意忍不住笑了,她笑着說明了錢順在酒樓的情況,還邀請黑衣人在酒樓多住一些時日。
等到錢順回來時,已經到了傍晚,聽到師兄終于回來找他了,他激動地沖進雅間,身上背着的竹簍都沒顧得上放下。
“陸師兄!”錢順激動地喊了一聲,他從小就跟着比他年長十歲的陸師兄,對他來說,師兄既是嚴師也是慈父,更是最好的兄弟。
陸師兄站起身,張開手臂。
錢順像隻小動物一樣撲進他的懷裡,聲音哽咽,“都是我太輕敵了,任務失敗還受了傷,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