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還信誓旦旦的跟小師妹和師弟保證,這回一定親手斬殺一個壞蛋,帶着他的頭顱回來給他們瞧瞧。為何還是退縮?
姜鴉,你個膽小鬼!
你總是這樣,猶豫不決、躊躇不前。
總是這般沒有用,幫不到任何人,也救不到自己想救之人。姜鴉越想越氣,手中的力氣越用越大,她沒發覺眼前人快要窒息了。
烏修月說不出半句話,幹脆心一橫,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對着自己心口上直接刺下一刀。
噗嗤一下。
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姜鴉怒目圓瞪。“你做什麼!你這把刀哪來的!”
烏修月頭往下垂,嘴角的血順着他的下颚一直流。那血就像是紅線,流向了姜鴉的手,鮮紅而刺眼。現在輕輕一折,眼前的人就能斷了生機。
烏修月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哪怕會死在她手裡也很情願……但是他想賭個更大的,看他是否對自己留有餘情。
他臉色蒼白,燦然地笑了笑,随後癡癡地說着,“你動手吧,如果真死在你手中,我也心甘情願。”
殺了他,她的手上就真沾上第一條人命。
“你樂意,我還沒答應呢!”姜鴉猛然甩開他的脖子,轉身背對着他。
她辦不到!
真的辦不到。
烏修月失了力氣倒在床邊,血液浸染了白色的被褥。
手耷拉着落下,又升起。可還想看着自己說,勉強擡起頭,扯了扯她的衣袖。他深情地問:“在我死之前,你告訴我,你真的……是來殺我的嗎?”
“你有完沒完——!”姜鴉聽到這個詞就激動起來,殺殺殺,殺完了沒有啊?
“噗——”
烏修月又噴了一口血,擠了幾滴眼淚在臉上,昏沉的睡過去。
床上那人徹底沒了聲息,暈了過去。姜鴉立馬反頭,烏修月衣裳半敞,床上一片血迹斑斑,他的手還死死的拽着自己的衣角。
‘如果再不救的他會死的吧……’
可他本來就要死啊。
‘你就是懦弱,總是要讓師弟幫你處理……’
沒有他們我也可以。
‘那你動手呀……’
姜鴉腦内在做天人糾結,一會兒反駁自己,一會兒又贊同,心中糾結萬分,面色不忍。
“烏修月,我就救你這一次!”
姜鴉還是不忍心,又一次的心軟,順便将自己說服,“你可是欠我一條命,來年春日,你這條命就還給我了。”
也不知道他聽不聽得到,既然她救了人,姜鴉默認烏修月的命,歸她了。
她已經決定了,不殺他,因為烏修月的命就是屬于自己的,除了她能決定,别的人都不能來殺他——誰敢來殺她,她就來殺誰。
姜鴉先扛着他丢到了一邊,将床上鋪了一層幹淨的被褥,還不忘那把匕首也藏起來,順手就撿走當自己的武器。
再出去叫那些暗衛請醫師來,至于他們詫異的眼神,她全都沒看見。
因這個傷口實在來得莫名其妙。在屋裡面,隻有她可能傷到烏修月。暗衛一臉戒備地看着她,甚至有人想要搜身,姜鴉一臉無所謂。
唯一替她說話的竟然是剛剛溫苦。
“你們不能替少主決定。”就打發了這群人。
等醫師來了她借此一把暗衛全轟出去,醫師處理好傷口也戰戰兢兢的,不敢多問。
隻是一臉客氣地跟她說:“還好插得不深,沒到心脈,夫人,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夫君,這幾日既不能受寒,須得貼心照顧……”
姜鴉連連點頭,趕緊送走了醫師。
她聽得煩啊,一堆東西要注意,她相信烏修月一定知道自己應該注意些什麼,肯定是不需要她照顧的。
姜鴉躺在他旁邊,趁着他昏迷拍了拍這人的臉,又捏了捏,“你這家夥究竟是從哪裡掏出來的刀,這麼防備我的嗎?”
她不由得覺得不會被做局了吧?
可為了演個苦情戲,給自己插一刀,烏修月也是真狠人!
算了,演就演吧,她也樂意看他……
可刀插在心口上就不會痛嗎?難道他就不怕自己萬一真把自己捅死了怎麼辦?難道他就不怕自己不會救他,是不是對自己太過信任了?
姜鴉腦袋裡有無數個問題想發問,可給她答案的人卻陷入了昏迷,還不知道多久才能醒來。
“烏修月,我這可是救了你啊,你别給我不醒來了,你一定要給我醒來!”姜鴉靠近他的臉,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飛快又分離。
姜鴉抱着這個冰冷的人,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