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修月與她搭上了拍賣行的商船。
他們和木頭一起被運回去。
姜鴉在船上又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明明是趴在烏修月膝蓋上作為枕頭。
為何被他抱在懷中了。
“醒了。”烏修月放下了手中的扇。
姜鴉從他身上跳下來,烏修月起身跟着她走,正要蹦蹦跳跳的走下去。又放慢了腳步,很淑女的向下走。
“你按你平常來,要是他們看你不順眼,我就說你和我一樣中邪了,這個家裡沒有人敢為難你。”烏修月看着她轉變的樣子,忍俊不禁。
姜鴉想了想,他發瘋的戲……“确實沒人敢為難你。”
“我隻當你誇我了。”
他們剛下商船,福财生馬不停蹄地跑來。
“少主!”她晃動一下手。
在這茫茫人海中,姜鴉一眼就見到了她。
“少主,少夫人,财生等候你們多時了,五長老那邊在催,她要去喝酒!過時不候您快去!”福财生搓搓手掌迎上來,看到姜鴉又擠了一絲真心的笑。
“不急。”烏修月向她說,“她不敢跑的。”
烏修月還真帶她慢慢悠悠的才來到祠堂,福财生一路上欲言又止,姜鴉好幾次都被她逗笑。
祠堂就是上一次看到的那棟挂着“秦”旗的樓,裡面的布置燈火通明,最上方擺滿了牌匾,莊嚴又沉重。
姜鴉剛進來就聞到一股很濃重的酒味。
“你們怎麼這麼晚來!耽誤我吃酒的時間!我可是和鶴老鬼約好了,誰晚到誰付酒錢,我可是為了你們,可得賠我酒錢!”五長老随意地坐在地上,腰間别着一隻葫蘆,語氣懶洋洋地耍着酒瘋。
身邊還跟着一些人,那些人臉上的表情不太好,看來是沒有别的長老在這兒誰也管不着。
“五長老,大抵是喝醉了,少主你别放在心上。”福财生臉色一黑,趕緊解釋。
“你叫那鶴知章出了學堂,來這喝不就得了,你給我起來,别在門主面前……”烏修月瞥了她一眼,沒給好眼色。
“呵!”
五長老說那個來火了,臉色酡紅打了個飽嗝。“你把他轟到學堂,還不是因為你倆思想相悖,你至于嗎,要他發誓此生不出,害我每天都要跑到那個破地方——!”
“五長老,五長老我念在你是長老,别怪我不留情面。”烏修月面色不耐。
福财生恨不得跑上去堵住她的那張破嘴。
怎麼什麼也敢在他面前亂說?
“等會兒,鶴知章就是昨日的老頭?!”姜鴉聽了半天,什麼都對上了。
難怪,烏修月做着欺師的事,那老頭看到他就沒好眼色。他态度上有點恩師,又有一些嫌裡嫌棄的,這可不像是他。
姜鴉更想上學堂了。
“你别想再打那的主意!”烏修月看出了她的心思活躍,開口就是阻止她。
“哦。”那可不一定。
姜鴉俏皮地眨眨眼。她有的是手段和精力,大不了大晚上夜探。
烏修月走上前,踹了一腳,五長老彈了一下身子。
“醒酒了沒有?再不行,我賞你一盆涼水,好讓你清醒清醒,不再胡言亂語。”他語氣刻薄,這句話就像一盆涼水潑下來。
福财生笑眯眯跑上去,艱難地把五長老扶起來:“醒了醒了,咱們趕緊開始,别耽誤時辰了!”
五長老被她一瞪,迫于幾個人的眼神,隻能乖乖地上前去念詞:“元年甘六,月吉日良,吾等聚于此,謹以清酌庶馐之奠,緻祭于鄒瑾尊前。”
姜鴉大開眼界,頻頻望向其他人面無表情,所有人都當成正常的祭拜。
等她視線轉到烏修月,她好像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淚光,可再看他又恢複成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他在僞裝自己的悲傷,他在輕輕揭過自己曾經受到的傷害。
姜鴉下意識感同身受,在老門主死之後,反倒成為了他另外一個火坑。不知,老門主又作何想?他又是什麼樣的想法?
他們都是無父無母,後被人收養,都經曆過戰火紛飛的時代,他們都是可憐人,隻不過她遇到的人更好、更幸運。
她溫柔地牽住了他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手背。
烏修月愣了一下,反手緊緊握住。姜鴉又一次都沒有放開他。
他們默默地等到結束,輪到了烏修月同她跪拜。
“自幼承蒙您的恩情,恩澤深厚,無法回報。今日之祭,來還您所期望,心愛之人就在身側,願您佑我夫人平平安安,一生順遂。”烏修月一字一言地說着真心話。
姜鴉再一次聽到“心愛之人”,免了臉紅,她已經習慣了張口閉口的情。反正過過耳,姜鴉跟他一起誠心拜下去。
拜完這一趟,祭祀也算是結束了,實際上花的時辰已經到了午後,姜鴉肚子餓得咕咕叫,這還很簡樸,按福财生的說法,要是大長老來辦,非得花上一天。
因為他太講規矩了,什麼都要做到極緻,又得鋪張浪費,福财生可心疼花出的錢。
“都下去吧。”
福财生答應了一聲,拖着醉醺醺的五長老彎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