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交年節。
有朝書坊發售新書《三世浮生萬年緣》,聽了洛時及的建議,平子洲搞了新書預售,大肆宣傳。平長沁提前看了書,這些日子忙得很,在京城的娘子堆裡廣泛宣揚。
書坊一大早開門,排隊買書的人絡繹不絕,平子洲在書坊呆了大半天才回府,一回家就把書坊的盛況繪聲繪色說給平老太太聽,逗得老太太高興極了。
洛時及沒出門,白日陪了老太太半天,下午在書房畫漫畫。平長信一早出了門,天黑前與他父親和二哥一道回來。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吃完交年飯後,請的道士開始在家裡祈福念經,竈台上貼了竈神像,擺了酒水和水果送竈神。
福安園内,一家子坐得滿滿當當,平父威嚴坐于首座,向另一側的平老太太請示:“母親。”
“說吧。”平老太太道。
平父正色道:“今日一家齊聚,有幾件事要說。時及雖還未與長信完婚,但從今往後已是我平家人,日後兄恭弟謙,長幼有序。”
“是。”七個兄弟姊妹齊聲回答,洛時及也在内。
“長知尋得良人,家庭和睦,兒女雙全;長修成家立業,妻賢子孝;長信得償夙願,水到渠成;子洲成人自立,指日成功;長沁和長豐也已成年,日後也會自立門戶。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明年開春,分家。”
平子洲五雷轟頂,刷的一下站起來:“不要!我不要分家!爹,為什麼要分家?”
“平家分家,不是分心!”
“不要!祖母!娘!”
“子洲,聽你父親的,這次祖母可不能依你。”平老太太正色道。
“三哥……”平子洲焉了氣,淚水在眼裡打轉。
“先聽父親說完。”平長信道。
“寺東門大街的房院給長修,梁門大街的給長豐,金梁橋街給長沁,臨安吳山西巷的給長信,太平坊的給子洲,其它家業再讓你們母親細分,可有意見?”
幾人搖頭。
“爹,我和長豐都要搬出去啊?”平長沁道。
“長豐立冠後搬出,你自是與爹娘一起直至出嫁。”
“爹,為何這般突然?”平長豐道。
“最近朝中不太平,為父為官十餘載,難免樹敵,但不必擔心,該玩樂的照樣,今年大家一起開心過個好年。”平父喝了一口茶,“長信和時及的結婚吉日已看好,定在明年二月二十八,正好是時及二月立冠之後。”
“都别愁眉苦臉的,分了家難道你們就不來看祖母我了。子洲,祖母要是回臨安,祖母還得去你院子住了。”平老太太道。
“祖母你去臨安做什麼?”平子洲怏怏不樂。
“明年二月,時及和長信結婚,祖母和你母親自是要去的。”
洛時及沒想到會如此,轉頭見平長信向他點頭,有些疑惑他們關起門來再問。
平老太太又笑道:“當然,子洲有喜歡的人,帶來給祖母見見那更好,喜上加喜。”
“……什麼,什麼喜歡的人,祖母我才沒有了。”平子洲眼神閃躲。
“你還得意了,這麼大的人,都沒人喜歡你。”江氏對于分家也是萬般不舍,家裡還有這麼多孩子沒成婚,她當母親的都懷疑自己沒做好。
“……喜歡我的人多了去,隻是我不喜歡。”
“你去了臨安,不要忘了規矩,要是禍害了人家娘子,為父打斷你的腿!”平父嚴厲道。
平子洲一哆嗦:“謹遵父親教導,臨安還有三哥管着我了。”
“長豐,明年留汴梁還是去臨安?”平父問道。
“汴梁。”
“嗯,時日不早,都散了。”
一行人辭安,出了福安園。
平長修叫住洛時及:“時及,你那個發條,丁學益研制出來了,正好在萬豐樓試驗,你有空去看看。”
“多謝二哥!”
“一家人别客氣,你還有什麼想做的沒?”
“啊?”
“你那個眼鏡,跟叆叇有關聯之處,不費時,再給丁學益找點事做。”
“……回頭我想想。”
“嗯,不急,你慢慢想,最好有難度的。”
“好!”有難度的那可多了去,就怕丁學益頭發少了。
“你能接納長信,我可高興了,他總算有人要了。”
“啊?”
“他脾氣不好,你多讓他些。”
“哦。”
“不過,你要是實在生氣,那就晾着他。”
“好。”
“總歸來說,他品行端正不會在外亂來,他有什麼錯你多擔待些。”
“嗯。”洛時及對身邊的平長信挑眉,你在你二哥眼裡是這樣的。
“你與長信結婚,我要是公務纏身,沒法去臨安你莫怪。”
“二哥準備好大禮就行。”
“哈哈……那是自然的。子洲這小子,自幼寵壞了,你雖比他小,在臨安還得麻煩你有空也管管他。”
“二哥!我也品行端正的!”平子洲生氣道。
“沒說你不是,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心智還不成熟。娘說的沒錯,你看看你長得挺好看的,怎麼就沒人喜歡,像長信這樣也行啊,有個人要。”
“哼!我可是有人要的!”
“哦!那怎麼不帶回家來。”
“你少套我話!”
“真有?”話是問的平子洲,眼睛卻是看的平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