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午後的陽光懶洋洋地灑在街道上,給寒冬增添了一絲暖意。一家裝修雅緻的咖啡廳裡,輕柔的音樂在空氣中流淌。關小禾和吳筱語坐在靠窗的位置,桌上的咖啡杯裡升騰着縷縷熱氣。
吳筱語滿臉氣憤,眼睛瞪得溜圓,咋咋呼呼地說道:“你沒昨天去同學聚會真的是太明智了,你知道鄭旭現在跟誰在一起了嗎?”
關小禾輕輕攪動着杯中的咖啡,漫不經心地問道:“跟誰?”
“于蘭那個大綠茶。”吳筱語幾乎是脫口而出,臉上滿是不屑,說到“大綠茶”三個字時,她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關小禾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平靜地說:“哦,蠻般配的,祝他們長長久久,地老天荒。”她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
吳筱語看着關小禾這副淡定的模樣,有些着急,身體前傾,追問道:“你就不好奇她們一個南京、一個福州怎麼勾搭上的?”
關小禾放下咖啡杯,靠在椅背上,不緊不慢地說:“愛情面前,距離從來都不是問題。”她的語氣很是淡然,仿佛在談論一件與自己毫無關系的事情。
“他倆?愛情?快别糟蹋愛情這個詞了。”吳筱語撇了撇嘴,滿臉嫌棄,她用力地揮了揮手,似乎想把那兩隻“蒼蠅”從眼前趕走。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關小禾伸出手做出一個平心靜氣的手勢,臉上帶着安撫的笑容,就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
吳筱語看着關小禾,一臉的不可思議,提高音量說道:“你就不生氣嗎?他綠你也就罷了,現在又跟你的死對頭在一起了,這不明擺着惡心人嗎?”她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替關小禾感到憤憤不平。
關小禾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說實話,我從沒有喜歡過他,一絲一毫都沒有,所以他做什麼我都不會有任何情緒。”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讓人無法懷疑她話語的真實性。
“我信你個鬼,是誰分手的時候哭的死去活來的?”吳筱語模仿起關小禾,一邊說,一邊誇張地抹着眼淚,“吳語,鄭旭出軌了,嗚嗚嗚。”
關小禾兩眼一黑,問道:“我哭得有那麼醜嗎?”
“有,我當時就應該給你錄下來。”吳筱語重重地點了點頭。
關小禾坐直身子,神情變得認真起來,說道:“吳語,我哭的不是他,也不是他出軌這件事,我哭得是我逝去的青春,我們倆是怎麼在一起的,你是知道的。”
“知道啊,學校裡那幾個小混混總騷擾你,他英雄救美。”吳筱語點了點頭,回憶起往事,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感慨。
關小禾微微颔首,“這是一方面,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咱們學校沒有物理競賽班,我想學競賽隻有靠他跟他爸爸提,沒有他,我也上不了Y大。我們倆也算是各取所需了,他不出軌,我們早晚也會分手的。”她的語氣很平靜,像是在講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
“我擦,原來還有這一層,你之前也沒跟我說過啊。”吳筱語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關小禾輕輕一笑,說道:“覺得沒必要就沒說,加上以前我看你也不順眼。”
“我哪惹到你了?”吳筱語一臉無辜,雙手攤開,聳了聳肩。
“你單單一個北京戶口就惹到我了,你們有底氣,學得再不好考去外地還可以上個二本。”關小禾半開玩笑地說道,臉上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落寞。
“看,我就怕你嫉妒我,特意沒去外地讀二本,而是選擇了留在北京讀專科。”吳筱語笑着說,她的笑容裡帶着一絲狡黠,試圖用這種方式化解關小禾心中的小疙瘩。
“算了吧,你那是為了高俊,才不是為了我,我還不了解你?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女人。”關小禾伸出手指,在空中輕輕點了點吳筱語。
“不過話說回來,關小禾,真沒看出來你竟然還真麼心機,佩服佩服。”吳筱語做了一個佩服的手勢。
“女人,迷上我了嗎?”關小禾朝閨蜜抛了個媚眼兒。
“沉迷得無法自拔了,你要對我負責。”吳筱語配合着關小禾,故作嬌羞地說道。
“我可負責不起,快找你家高俊負責去吧。對了,你之前不是信誓旦旦地說你倆畢業就結婚嗎?還結嗎?”關小禾喝了口咖啡,饒有興趣地問道。
“結啊,他求婚我就結。”吳筱語一臉甜蜜,憧憬着未來的美好生活,眼睛裡閃爍着幸福的光芒。
“等男人主動求婚,還不如等同性結婚合法化呢。”關小禾調侃道,心下卻是不看好閨蜜的這段感情。
“你就等着我的粉紅炸彈吧。”吳筱語不服氣地說道,她握緊拳頭。
“希望最後不要炸到你自己。”關小禾笑着說,她的笑容裡既有對閨蜜的祝福,也有一絲擔憂。
“烏鴉嘴,呸呸呸。”吳筱語連忙擺手。
大年初六,冬日的陽光依舊帶着絲絲寒意,透過窗戶灑在關小禾的房間裡。關小禾正彎着腰,仔細地收拾着行李,将一件件衣物整齊地疊好放進箱子裡。這時,繼父輕輕地走了進來,他的手中拿着一個紅包,臉上帶着和藹的笑容。
“小禾啊,收拾行李準備回學校啦?”繼父的聲音溫和而親切,他一邊說着,一邊走到關小禾身邊,将紅包遞了過去,“在學校不要省着花,叔叔供得起你。”
關小禾擡起頭,目光落在繼父手中的紅包上,連忙擺手拒絕道:“叔叔,不用,我有錢。”
“你有錢那是你的錢,叔叔給你的是叔叔的心意,你必須收着。”繼父的态度很堅決,他伸出手,硬把紅包塞到關小禾的手中。
關小禾無奈地接過紅包,手指觸碰到紅包的那一刻,她卻覺得手中的錢仿佛千斤重。她看着繼父那真誠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她知道繼父一直對她很好,可她内心深處,總有一種想要獨立、不想虧欠任何人的倔強。她微微低下頭,小聲說道:“謝謝叔叔。”
關小禾回到宿舍,将行李箱放在一旁,便徑直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略顯陳舊的賬本。這個賬本已經跟随了她十幾年,紙張有些泛黃,封皮也有了磨損的痕迹。她輕輕地翻開賬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記錄着一筆筆從母親和繼父那裡收到的錢,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時間、金額、用途,無一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