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出現的頻率太高了，感情天天上這兒來蹲點兒了是吧。以前周明川還沒沾上排球這種東西的時候，這個人或許已經出現在這裡很多次了，隻是沒有發現。

陳課有些頭疼，今早他就一直聽着人說“楊烨行手斷了”“楊烨行被人砍了”之類的話，事實上他和楊烨行不熟，見陸傳江都比見他次數多一點。

楊烨行手斷不斷跟他有什麼關系？

據周明川說，陸傳江在二中挺出名的，每次來一中都不會進校門。

陳課的視線在陸傳江身上掃了一圈，看到了上面高三的字樣。

他挪開步子，和對方拉出了兩米的距離。

國旗下的講話完了，學生代表也發言結束了，周明川蹦蹦跳跳地跑過來一手攬過陳課的肩膀。

“看什麼呢？”周明川的手在陳課臉上拍了一下。

陸傳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陳課說：“沒。”

周明川皺眉看他，“神神叨叨地，走！上課了。”

“這麼快！”高高把凳子給陸傳江踢過去。

陸傳江順勢坐下，把疊好的衣服塞進課桌，但高高眼疾手快，一把把它扯了出來。

“高三姚宋的？”高高問：“你去一中找他了啊？”

“之前的，”陸傳江說。

升旗儀式剛結束，他們坐在教室最後一排，老師剛走進來，把整個教室的燈全部打開。

第一排的同學站起來收作業。

高高小聲但語氣緊張地說：“你這麼高調地穿進去，不怕他那個來找你麻煩啊？”

“怕什麼？”陸傳江說，“他來我能給他把手打斷。”

高高低頭看了一眼他的腿，“别吧。”

陸傳江知道他在想什麼，把腿靠在了牆上，面無表情地扭頭提醒他，“收作業了。”

高高：“我靠！還沒最後一道題！”

去了一趟一中之後，陸傳江心裡的火更大了。

那種隐秘的，不服的，嗆人的，不爽的情緒一直堵到了他的胸口。

可是當他看到了台上的人，那些虛僞的情緒都化作了無名火。

晚自習時間，陸傳江又去了一趟一中。

姚宋早就後校門等着了，看到陸傳江招了一下手。

第一節晚自習剛下課，第二節晚自習還沒有開始，隻有幾個學生從後校門出來。

一條人少的街因為天黑顯得有幾分寂寞，商店老闆們互相串門坐在門口等着學生們下課。

姚宋走到陸傳江面前。

“離我遠點兒！”陸傳江警告他。

陸傳江和面對面站着，因為姚宋的步伐距離拉得很近。

姚宋的手抓了個空，停在了陸傳江的身側。

陸傳江滿臉不耐煩，把校服遞給他。

“我有三套，你要用的話可以留着。”

陸傳江料到姚宋不會接，所以直接扔了過去，轉身就走，姚宋上前一步就要拉他的肩膀。

陸傳江迅速避開，一腳踢在了對方的肚子上。

“诶！”

他那一腳踢得很結實，以至于姚宋差一點沒有站穩。陸傳江冷漠地看着他。

說話的地方是條小巷子，說小其實也不小，兩條道中間有一個長橢圓的花台，左右兩邊雖然說不能過車，但是還是有不少電瓶車和自行車停在路邊。

小炒店的老闆撐着脖子看，但因為這一段路燈一截一截的，看不清他們所站的地方。

姚宋捂着肚子，依舊賊心不死的想要拉他，陸傳江看他伸出來的手，又朝着他後腰踢了一腳。

“你聽我說！阿江！”姚宋被踢得差一點撲在了地上，但陸傳江知道他不會倒，看見對方表情猙獰，語氣依舊很溫和。

陸傳江眯眼看着他。

“你再這樣叫我，我把你的舌頭廢了！”他看着對方，燈光投撒在腳邊的路面上，他一半的臉隐沒在黑暗裡。

姚宋卻無視他的憤怒，“我真的不知道他來找過你，我也不知道他下那麼狠的手，你的腿……”

這些與此時無關緊要的事情讓陸傳江胃裡一陣翻滾，此刻被盯着的腿像是千萬隻螞蟻在爬。

他眼神鋒利，後退一步，把校服袖子挽到了上去。

“我警告你！”在姚松說出來之前，陸傳江一把拉住他的領子，“你離我遠一點，如果做不到……”

他視線向下，“我就廢了你的腳。”

“幹囊個！”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一聲呵。

陸傳江站在原地。

姚宋竟然能精準地找到方向，他微笑着轉頭，“沒事，鬧着玩兒呢。”

正義的聲音消失。

姚宋看回來的時候陸傳江沒走。

“你知道是誰打的楊烨行嗎？”陸傳江問。

他的臉看着異常的冰冷，白皙的脖頸在燈光下發亮。

姚宋的眼神停頓了一秒，“我不……”

“你不可能不知道，”陸傳江打斷了他，“壯壯看到了，那裡面有熟面孔。”

姚宋往他身後看了一眼。

陸傳江警惕地沒有轉頭，他看見對方吐了一口氣，然後從校服褲子裡掏出了一盒煙。

就這麼一個動作，本來面目就露了出來。

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懦弱和溫和，姚宋點燃含在嘴裡，吸了一口看似吐在了不相關的空氣裡，其實全部噴陸傳江的臉上。

看見煙霧圍繞住白皙的皮膚，彌漫在脖頸，姚宋笑了，然後大胯一步走到陸傳江面前。

陸傳江來不及躲，又被姚宋一口煙噴到了耳朵旁，“他那麼大張旗鼓地救你，你覺得那幫人能放過他嗎？”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