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醫生用消毒棉球擦拭完尿道口後觀察了一番。
“很好,沒有出血和分泌物。接下來要多喝水,嘗試自行排尿就可以了。”
沒等換上護理内褲,衛嬌電已經飛快蓋上被子,擋住濕漉漉的部位。
想了想,又把頭給蒙住。
衛嬌電很不想把這當回事,她臉上也做到了絕對的面無表情,可心電監護儀上的波形就跟系了缰繩的野馬似的,策馬奔騰潇潇灑灑。
就算看不到,也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紅溫了,皮膚在不可抑制的散熱。
姜醫生笑了笑,對床邊站起身的人說:“如果不能自行排尿,可以順時針按摩腹部……”
這些話是要叮囑護工的,畢竟這一貫是護工的活,但經過剛才詭異的氛圍,姜醫生決定‘多此一舉’,但老闆會不會放在心上她就不知道了。
七月的天,屋裡開着恒溫的空調,衛嬌電蒙着被子,經過方才一陣紅溫,不免出了點汗。
門打開又關上,卧室裡剩下醫療設備的雜音。
衛嬌電蒙了不知多久,依然沒有聽到别的聲響。
不确定韓敕走了沒有,她悄悄拉下被子往後瞟了一眼。
刹那間,對上一雙烏黑深邃的眼眸。
韓敕居然沒走,就這麼坐在床邊的沙發,盯着她看。
“……”
衛嬌電不動聲色,屏住呼吸梗着脖子扭回去,默默把被子拉回頭頂。
快走啊,跟你很熟嗎?
這一屏,很快就陷入了黑暗。
再醒來,衛嬌電聽到幾道交談的人聲,間或一兩聲婉轉啁啾的鳥鳴。
窗戶被打開了。睜開眼睛那兩秒,衛嬌電迷迷糊糊這麼想,卻發現不同尋常的異樣。
韓敕坐在床邊的沙發,詭異地牽着她的手,在為她戴上一枚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
衛嬌電垂眼一看,那是一枚手環樣式的物什,又像是手表。
旁邊有很多人在移動東西。
就像電腦還沒完完全全開機似的,無法正常運行,衛嬌電緩慢地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身上的線都被撤走了。
這段時間,衛嬌電總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就像仿生人一樣,被連接各種導線。
傳感器銜接她的手指,電極片連接她的五感,旁邊的屏幕反映她的身體數據,情緒反應。
醫生護士們正搬走房間裡的醫療設備,有護士發現她醒來,對她打招呼,衛嬌電回以一個淺淺的笑容,“早上好”,又望向韓敕,想要縮回自己的手,“這是什麼?”
韓敕答非所問,隻說這是他送的。
“不許摘下來。”
“摘下來會怎樣?”衛嬌電好奇。
“因為它來了,所以那幾台機器走了。如果你摘下來,那些醫療設備也會回來。”韓敕說着,幫她捋開了黏在臉頰的發絲,輕聲道,“記住了嗎?”
衛嬌電聽明白了他的潛台詞。
如果那些設備回來,将意味着她不能随意上下床,離開這個房間。
她摩挲着這個手環,玫瑰金色,帶一塊電子屏,點亮可以看時間,像是手表。
衛嬌電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東西,有什麼功能,隻好說:“謝謝你的禮物,我會喜歡的。”
韓敕重複她最後說的幾個字,笑問:“現在不喜歡?”
“有點醜。”她誠實道,目光仍在打量這塊環着手腕的東西。
“不喜歡醜的東西?”
韓敕揮揮手,示意房間裡的人都出去。
“誰會喜歡醜東西?”她理所當然道。
門關上,衛嬌電放下手臂,兩手交疊在小腹被子上,終于得空瞧向他似的。
韓敕側身坐在床邊,他身量挺拔高大,即使坐着也能看出他身形優越,肩闊腿長,穿着黑色寬松的家居服,給他增添幾分日常的随和。
從衛嬌電的角度看他,不知道他在别人眼中算是好看還是難看,但這幾天接觸的每個人都怕他。
不知為何,衛嬌電不怕他,盡管他方才才語言恐吓了自己一番。
人會在什麼情況下不能自由上下床?不外乎斷了腿,被囚禁。
這麼推斷,假如她的生活是一本書,一部電視劇,她是主角,那麼韓敕絕對是反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