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訣轉過頭來。
在周圍滿是凄厲叫聲的環境之中,雲渺的聲音宛若一條細小的溪流,淙淙淌來。
是以她的聲音不大,但謝訣還是聽清了。
他搖了搖頭:“我沒事,隻是這處太過詭異,我們都要小心一些。”
眼下他不知怎麼和雲渺說那些自己所知道的東西,更不知曉該如何同雲渺說出那些關于她師父的猜測。
他隻得讓人小心一些。
“好。”雲渺點了點頭,往謝訣處靠近了些,“你也小心些。”
撞得她耳膜疼的尖叫聲還在繼續。
周遭詭異的場景,無一不在提醒着她此處兇險,但雲渺還是不着聲色地将謝訣擋在了自己的身後。
原因無他,因為對方本就是因為她才被牽扯進來的。
所以她認為,她有責任需要護人安全地離開這裡。
雲渺從方才起便一直被謝訣圈在掌中的手腕輕翻,反過來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隻是男人的骨骼同女子比起來粗犷幾分,雲渺的手并不能将其完全圈住。
但雲渺還是盡她所能抓緊了對方的手。
與此同時,雲渺借着周圍星星點點的綠光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可目光所及之處,除了二人腳下踩着的這片令人頭皮發麻的土地,就剩不遠處那棵枝幹遒勁的枯樹。
雲渺略作思索,提着不系舟的手猛得朝着二人面前的那片土地施了力。
帶着劍鞘的不系舟重重撞擊在了地面之上,地面之下那本就扭曲的五官似乎更加扭曲了些。
随之而來的是更為尖銳的叫聲。
而被敲擊的那地面卻更像是某種保護着人面的結界一般,震動之後同先前并無兩樣,一絲裂痕也未出現。
可那結界之下那扭曲在一起的一張張臉,感受到雲渺的行為之後,反倒有部分停止了尖叫,裂開了嘴笑了起來,黑漆漆的空洞的目光之中似乎也多了幾分希冀。
雲渺看着那些人面此時的變化,心中升起了些猜測。
或許,這層結界并非是什麼保護,而是一種禁锢,将這無數的人面都困在了這地底之下。
若不是這些人面,那麼這裡剩下的便是……
“或許突破口是前頭那棵樹。”
謝訣的聲音自雲渺身後傳來,同雲渺的想法不約而同地重合在了一起。
“我們過去看看。”
雲渺幾乎沒有猶豫就做出了決定,圈着謝訣的手無意識收緊了下,但腳下步子卻沒有絲毫遲疑,帶着人往那棵散發着星星點點綠光的枯樹方向走去。
二人一步步警戒着朝着那泛着綠光的枯樹走去,腳下依舊是人面發出的此起彼伏的凄厲叫聲。
眼瞧着二人同那枯樹之間的距離一點點縮短,那枯樹發出來細碎的聲響,幾枝樹幹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生長了起來。
見狀,雲渺同謝訣沒有再貿然靠近,而是選擇暫時停下了步子,接着幽暗的光亮緊盯着那些正快速生長着的枝幹。
而二人腳下腳下的人面卻停止了尖叫聲,茫然地長大了嘴巴,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幹了一樣,迅速萎縮了下去,直至變成了一堆看不清原樣的皺巴模樣。
透過腳下的那層結界,那些皺巴的紋路折射着放大了傳入二人的視線之中。
雲渺克制住喉頭反胃的感覺,将目光重新落回了那枯樹之上。
隻見那幾枝樹幹生長的速度愈來愈快,可卻又在令人意想不到的時候停頓了下。
但在停頓之後,那幾枝樹幹就像是有了意識一般猛地朝着二人這處攻來。
那幾枝樹幹攻勢迅猛,直向二人命脈之處攻去。
雲渺見狀忙帶着謝訣跳離了原地。
枝幹在二人面前擦過,“砰”地一聲猛擊在地面處的結界之上。
那撞擊聲還未散去,那枝幹已經重新瞄準了二人,朝着二人這處再次攻來。
雲渺松開自己圈在謝訣手腕處的手,順勢将謝訣推向相反方向。
那枝幹很快就穿過了二人方才停留的位置,繼而重又朝着雲渺的所在之處攻去。
顯然,這些樹枝是沖着雲渺來的。
雲渺看着直直向自己這處包圍而來的樹枝,将不系舟自劍鞘之中抽出,迎面朝着那幾根枝幹砍去。
不系舟的劍風在昏暗的環境之中劃出幾道醒目的藍色光亮,劍鋒所過之處,枝幹落地之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