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得在心裡暗暗盤算着将它丢回山下的可能性。
雲渺一邊摸着自己懷中的小汪,一邊擡眼看向幾步外的謝訣。
見對方正定定看着自己懷中的方向出神,她順着對方的視線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小犬,又重新看向謝訣,有些疑惑:“謝訣,可是小汪怎麼了嗎?”
謝訣聞聲将心中的想法藏下,笑着看向雲渺:“無事,隻是它今日在樹下睡了一下午,身上難免沾了碎土,莫要将你的衣裳蹭髒了。”
說話間,他已經起身走向了雲渺所在之處。
緊接着,便見他彎下了身,将雲渺懷中的小黑狗抱進了自己的懷中。
“這樣啊。”
雲渺任由謝訣将自己懷中的小犬抱緊他的懷中,她伸手拍了拍方才小犬爪子抓過的膝蓋處的衣料,站起了身。
淺藍色的衣衫之上果然留下了一片灰灰的爪印。
雲渺拍了兩下沒拍掉便也索性不管了,看着并不在意。
她又朝着謝訣之處微微前傾了些身子,平視着其懷中的小狗,身後摸了摸小狗的頭,而後才直起身看向抱着小狗的男人:“我這衣裳在外頭一天,本就髒了,無礙的。”
謝訣莫名從雲渺的話中聽出了幾分她對懷中小犬的偏愛,心中暗暗又給自己懷中的小犬添上了一筆罪責。
不過他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他姑且就先不同懷中這隻小犬計較了。
“渺渺,山下這幾日在辦花燈節,你想去看看麼?”
謝訣有一下無一下地摸着手中的小犬,笑着看向雲渺,眸中似乎也因為期待變得晶亮。
可雲渺卻并沒有像他意料之中一般應下,而是有些遲疑:“這兩日嗎?……我還有旁的事情要忙,可能沒有空欸。”
“是很重要的事情麼?”
雲渺毫無遲疑地點了點頭:“嗯,很重要的事情。”
聽得雲渺這般說,謝訣自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隻是在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方才他眼裡的神采也肉眼可見地消散了去。
而站在他對面隻有一步遠地雲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是以,她看了看對方懷中的那隻小犬,試着安慰道:“要不你帶小汪一起去吧,若是看到有什麼好玩的再買回來我們一到玩?”
雖然雲渺自己也覺得自己這個提議很爛,但是她這幾日确實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是一件暫時她還不想讓對方知道的事情。
聽着雲渺再一次拒絕自己,謝訣心裡那種怪異的感覺再一次冒了出來。
甚至荒唐的,他想問一句對方是不是已經厭棄了自己,所以才每天早出晚歸,又一一拒絕自己……
可是從一開始,這一切于他而言都像是水中月鏡中花,他怕隻要自己問出這一句,這場美夢便會徹底醒來。
要是,阿姐能永遠屬于他一個人就好了。
如果……
一個從未想過,但是好像又極為可行的念頭在他腦海之中冒了出來。
他心下一驚,忙将其摁了回去。
但是不得不承認,方才的那個想法,他是心動的。
他垂下眼睫,将那雙琥珀色的漂亮眸子遮住,像是害怕雲渺從中看出他方才心中所想。
不過他此刻,身體之中的每一滴血液都不由得因為自己剛才的那個想法而震顫着,叫嚣着。
他覺得自己不能再在這裡呆下去了……
“我有些困了,先去沐浴了。”
謝訣彎身将懷中的小犬重新放回地上,不等雲渺回答便徑自進了裡屋,取了衣裳朝着屋後走去。
雲渺看着對方的背影,隻當對方是因為自己拒絕了他的邀約而落寞。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卻又偏偏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隻得看着對方的身影消失在了後院之中。
看着謝訣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想起方才對方落寞的神情,雲渺的心好像也被牽扯了去。
她在身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伸手在面前的木桌之上勾畫着、盤算着。
師兄說五日之後是個适合成婚的好日子,其實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的七七八八了,甚至因為她不善女紅,手巧的師姐也替她将二人的喜服一道包攬了去。
不過到底是自己成婚,她想還是想親手鏽一下自己的喜扇。
但是她沒料到的是,繡花竟是這樣難的一件事。
明明看師姐做繡工時,那小小的繡花針在她手中靈巧地翩飛,不多時繡樣便在其手下活靈活現地成了型。
可偏生輪到她自己繡時,那繡花卻比學新劍招都難。
這幾日她在師姐那裡繡了好久,那繡樣也才勉強繡完了一小半。
若是答應了陪謝訣下山去花燈節,她的時間便更緊了。
想到這裡,雲渺不由得趴在桌上深深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