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沒有想到檸檬冰紅茶這麼對哥譚人的胃口。

坐在辦公桌前的蘇珊端起杯子喝下一口。

“嗯~真好喝，看來我的意式濃縮要失寵一段時間了。”她手邊已經擺着一個空杯子。

辦公桌對面，春野櫻露出了一個郁悶吃癟的眼神。

“怎麼？平時你不是習慣去城裡吃午飯嗎？今天怎麼打包帶回來？”

“那家店生意突然變好，裡面又擠又吵，到處都是人，我受不了那麼吵鬧的環境。”

蘇珊沖她笑一笑，“為了清淨，這就是你對所有媒體封鎖個人信息的原因？記者們最近找Morgan Le Fay老闆的來頭可是找地昏天暗地，倒是你，連一張照片都舍不得賣給報社。”

“看看維克多和傑羅姆，現在多出名，各大報刊上都印着他們的臉。這陣子的報紙都快成他倆寫真集了。”

“英俊斯文的高智商學者和魅力四射的青春美少年···啧啧啧···再混上百億企業強勢崛起，科技發展打破社會認知的傳奇故事，現在你進軍娛樂行業都不是不行，演員還是現成的。無縫銜接實驗室和片場，一個人打出兩份工。就拍Morgan Le Fay的傳記故事，肯定能大賺一筆。”

“你要是喜歡這個風格，我請傳媒界的朋友們也登兩篇蘇珊女士對改進财務管理體系的創新貢獻？”小櫻認真思索片刻，覺得真的可行。

财務管理的專業和健康能夠提升Morgan Le Fay在消費者眼中的信任度。畢竟她們現階段的客戶看待商業和企業的角度跟普通群衆并不完全一樣。普通人不關注消費産品的公司财務，富人們進行投資、大宗交易時，對這方面可敏感得很。

蘇珊敬謝不敏，“我的戰場不适合過度曝光。而且，你敬業的财務團隊工作量已經非常飽滿。最近公司的動賬水平簡直能趕上幾十家甚至上百家小公司的總和。”

她一工作起來，對水分的需求就會驟然上升。春野櫻眼見她翻着資料，幾句話間便噸噸噸灌下去大半杯飲料。

“你不覺得這玩意兒甜得發膩？”

蘇珊怪眼一翻，“老闆，是你口味在全哥譚裡···”她拿着鋼筆在空中畫一個大圈，“···也算得上頭幾号的清淡。我從來沒看你吃過正經甜品。而且，我能吃甜很正常，但你這幾天倒是有點怪。”

春野櫻僵硬了一瞬。

“你以前忙得恨不得24小時連軸轉，現在溜溜哒哒的，看起來居然比以前還緊繃。”

“說真的，我們現在形勢大好。你也該好好休息休息···”

春野櫻一言不發地離開了蘇珊的辦公室，她關上門，随着門縫漸漸合攏，充實繁忙且光鮮平靜的白領生活小劇場慢慢落幕。

與此同時，報紙在印刷廠的機器中穿梭，像紛飛的雪花。電視台的新聞頻道不停播報Morgan Le Fay 的最新消息。

黑白兩道的領頭羊面前，一座新的山峰在哥譚破土而出。

鮮花着錦，烈火烹油，那場世紀拍賣在全美都引起轟動。

不止因為它驚人的成交價，還因為它的拍賣品：時間。

春野櫻控制媒體不能向社會傳播她的個人資料，維克多和傑羅姆成了他們最合适的切入點。

無數訪談和節目邀約砸進低溫中心，熱烈而誠摯的邀請就像進了冰窖一樣慢慢凍結，再無回音。

不應該，至少春野櫻認為傑羅姆應該會非常熱衷于此，說不定還會為了登台做明星大鬧維克多的實驗室，然而現在他消停的非常詭異。

剛開始，春野櫻是為了圖方便才将傑羅姆交給維克多帶。

維克多不化身反派的時候簡直是讓人非常放心的穩重中年人。他談吐文雅，學問深厚，禮貌親切，溫柔待人，沒錯，性格上有諾拉身上所有優點的影子，不愧是經她多年調教的優秀社會人。

現在，大劫剛過的他又加強了一波心理防線，反派靈魂被深深按在地底，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溫柔人夫，還是個有博士學位的溫柔人夫，更是個有高等教育教學經驗的溫柔人夫。

這不帶孩子能行？

維克多不帶孩子誰帶孩子？

尤其是傑羅姆這樣的反派苗子，被她救了以後不知道受什麼刺激，居然逃竄回去準備提前實施他那個殺母計劃。

這還能直接放到學校裡？哥譚中學不得變成傑羅姆屠宰場···

還是放在雙商都高的維克多這裡好，實在不行，急凍槍一梭子還能給他當場度化。

“我以為你會鬧一鬧。”春野櫻怎麼把他抓來塞進實驗室的，就怎麼把他抓出來談心。

這小子安安分分在維克多手底下待了這麼多天，說實在的，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怎麼，你是打算搞一個大動作，現在是暴風雨前的甯靜嗎？”

傑羅姆抱着冰紅茶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我就是還沒弄明白，”過了半晌，他終于開口，“你為什麼要幫我？”

“維克多···維克多那個家夥跟我說我有天賦，讓我好好學習，說我聰明到足夠考上大學，還是那種···名牌大學。”

“我問他考大學幹什麼？他開始給我講他那個又臭又長的故事。一個被酒鬼賭博父親暴揍的小孩，多麼的不幸，多麼的可憐，但是他考上了大學，遇到了諾拉，人生就像遊戲通關一樣，直接從不幸畢業，變成幸福了。”

傑羅姆發出神經質的笑，“你說好笑不好笑···哈哈哈哈···他居然覺得考上大學就能幸福了！”

“也許真的是這樣，考上大學能讓你有機會換一個生存環境，逃離馬戲團裡虐待你的母親、繼父、舅舅。你畢業工作了會有工資，能按自己的想法生活。這樣不是離幸福更近了嗎？”

“不！”傑羅姆激動起來，“我直接殺了那個whore也能結束這一切！我在拯救我自己！你為什麼要攔着我···嗯？春野醫生，你不是最愛救人嗎？”

“啊！你是那種不論善惡都慷慨地給予仁慈的神···對吧！那你能不能也給予我仁慈···”

傑羅姆換上一副虔誠的表情，跪在春野櫻身前，扶上她的膝蓋，堪稱深情哀求地仰望着她。

“···能不能也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去殺了他們！”

“殺了她你會幸福嗎？”

春野櫻的話讓傑羅姆的動作停滞片刻，接着發出神經質的瘋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