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的風将樹葉吹得嘩嘩響,稀釋了裡櫻滔滔不絕的邪典演說。
這時的小櫻對裡櫻那些神神叨叨的夢毫不在意,理順着最近的行動。地下實驗室的冷凍倉分别安置在了京都郊外和草之國邊境幾個地點,就算出意外也不至于全軍覆沒。
緊急趕工了一份藥師兜“屍體”诓人。
屠族事件的尾巴料理幹淨,團藏浮出水面成了新的目标。
到底有什麼辦法能決勝這一局?
【光靠你現在的路線肯定不行,】裡櫻觀察到了她沉思的樣子,抱着手臂開口,【賺錢能解決孤兒院對他的依賴,但沒辦法直接扳倒你想的那個人。他在木葉掌權多年,你敢說自己摸清了他在高層中的影響力嗎?到底有多少人跟他立場一緻?】
【說不定三代目火影都受他掣肘,或者跟他有某種默契。】
小櫻當然知道,【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敵方半明,我方全暗。】
【你還沒發現?】裡櫻撇撇嘴,沒把這點優勢放在眼裡,【你一直在原地打轉。】
對付團藏的方法依舊沒超出對付法爾科内那套,【這樣下去,結局還是那樣。】
這就是她焦慮的地方所在,能算九十九步,但就是差關鍵的那點沒有頭緒,通向終點那扇門的鑰匙找不到,所做的一切都沒辦法精準切中那一刀,無法給對方翻不了身的傷害。
一直在外圍打轉的感覺讓她心浮氣躁。
小櫻面上完全看不出心裡裝着什麼擔憂,一刻不耽誤地做事,她翻看了井野的卷軸,随後短暫地和野乃宇見了一面,接着來到了奈良一族的店鋪。
芽吹拎着蔬菜回家的時候看到自己剛剛歸來的孩子沒有洗個澡吃頓飯好好蓋上被子休息一下,反而拿着一堆稀奇古怪的器皿在廚房裡搗鼓,又煮又蒸又舂又砸。
整個廚房煙霧缭繞,苦澀的草木香彌漫全屋,家裡的廚房好像變成了藥房。
“你這孩子,幹什麼呢?”
媽媽愛的大掌毫不猶豫地呼上小櫻後腦勺。
小櫻踩着凳子一個趔趄,連忙放下手裡的石舂。
“媽媽,到關鍵時候了!”
女兒一邊抱怨一邊又拿起手中的東西,這麼長時間不回來,到家了第一面居然連擁抱都沒有。
芽吹尋找邊角的地方整理手中的蔬菜。
“再怎麼樣也要吃完飯吧!為了慶祝你回來我和爸爸早早打算做一頓大餐呢。”
說着,芽吹看向專注的小櫻,“你看看你,回來了衣服也不知道換一套,身上衣服上全是土。”
“啊?”低頭檢查一下,沒到那個份上。
“媽媽,井野身體透支暈過去了,我打算做點補品送過去。給你們也準備了一份,到時候試試效果怎麼樣。”
明月師姐的方子當然沒問題,小櫻對它補充氣血的效果很有信心,至于調經養腎就要看大人們的反饋了。
芽吹呼出一口氣,原來是為了朋友和家人嗎?
到這把年紀,她甚至忘了自己當初是怎樣逐漸長大的,可能也是像小櫻這樣,某一天面臨問題的時候,發現自己能夠承擔更多,忍受更多······
為了她們,女兒風塵仆仆歸來,連休息一下都顧不上地忙碌着,這讓她的心裡酸酸的,有點驕傲也有點心疼。
當小櫻拎着包裹出現在井野病房外時,奈良鹿久書房的燭光一晃,他表情一瞬間變得凝重,擡起眼巡視四周。
“唰”地一聲,小櫻拉開病房門,一道人影從書房的暗處走出。
井野和奈良鹿久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醜八怪!怎麼現在才回來!”
井野緊緊盯着她,上下打量,幾個來回以後悄悄松了口氣。
“聽護士小姐說你很厲害呢,居然這個年紀就掌握了家族秘術~”
小櫻把手中的東西放在床頭櫃,到她身邊坐下。
井野對她這話的回應是晃了晃拳頭,“别小瞧我!要不是鳴人掉鍊子,我也不至于透支到住院的地步。”
“話說,你到底把鳴人招進來幹什麼?他這幾天除了搗亂就沒幹成過一件事,”井野豎起一根手指,“一件事都沒好好完成。”
“很笨吧?”小櫻打開一瓶口服液遞到井野嘴邊。
井野就着她的手直接喝完,一抹嘴接着說:“簡直笨地出奇!”
“教他的事都記不住,連課上教的最基礎的忍術也用不好。還總自以為是地折騰!最後拖累我和薩斯給更!”
“村子裡的大家對他的态度還是那樣嗎?”小櫻剝開一個蠟封的丸藥,味道不好聞,但她遞來井野就咽了下去。
聽小櫻說起這個,她抓狂地揉揉自己的頭發,“還能怎麼樣?狐妖,怪物,九尾狐妖!連帶着我們都要遭受白眼。”
仿佛同情她的遭遇,櫻長長歎了一口氣,張嘴卻是,“都讓你們少去日向族地周圍了。”
剛剛還怒發沖冠的井野和小櫻對視片刻,哈哈大笑起來。
“寬額櫻你怎麼這樣啊!啊哈哈哈哈——!”
笑罷擺擺手,“看在我能和薩斯給更親密相處這麼多天的份上,偶爾忍受鳴人一下也不是不行啦~”
“而且···”井野點着下巴思索,“其實鳴人那家夥也不總是令人讨厭,偶爾有幾次正确地完成了任務,也有村民向他道謝······”
“我跟你說,我這次成功用出來的秘術超級厲害哦~等出去以後讓你好好看看!”
“這麼有活力?好差不多了吧?難為我今天剛趕回來就給你做補身體的方劑,要不···”
小櫻的手伸向床頭櫃,井野一把攔住。
“送我的就是我的,怎麼能再拿回去,寬額櫻小氣鬼!”
“好吧好吧~用不完跟叔叔阿姨分享也可以哦~”
井野這時才打了一個嗝,“原來你給我喝的是補劑呀。”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小櫻停下動作,疑惑地注視着她。
井野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也敢喝!小櫻幽幽吐出一句,“剛才還說鳴人笨···”
井野像被踩中尾巴的貓瞬間炸毛,“不許你說!寬額櫻!醜八怪!我再也不吃你遞過來的東西了!”
小櫻哄好氣鼓鼓的井野,走出醫院大門時,奈良鹿久書房中的人影也重歸黑暗,消失不見,隻剩他一個人呆坐在書桌前。
過了很久,他的喉結滾動,脊背才放松下來。
書房重地被秘密潛入了,很麻煩。
潛入的人是木葉孤兒院院長,事情好像更複雜,但不是最壞的情況。
院長來到她忠誠的奈良家,吐出神谕,鹿久被迎面而來的大訂單砸懵。
不止把他家鹿全身上下都買了一遍,還打包附帶一堆藥材訂單。
什麼驚吓變驚喜?
但院長提出要瞞着團藏進行交易。
敏銳的鹿久隊長眉頭一皺,将棋有将軍的關鍵一步,看戲則有重要的戲眼。
今天的關鍵看似是達成交易,但戲眼卻在繞開團藏大人這裡。
野乃宇究竟是什麼意思?
野乃宇暫時隻能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回到孤兒院,大聲對門内的孩子們說:“我回來啦!”
孩子們看到了久久未歸的母親,母親正揮動手臂展示她為孩子們帶回來的兩個大包裹。
無論多少次,還是不能拒絕她們向自己圍過來的感覺呢。院長發自内心地微笑起來。
本來無法再見到的人,終于還是見到了。依舊想見的人最後還是彙聚到她身旁。從前她覺得人無法輕易擺脫過去,為了斬斷羁絆就算用更多性命來填也無可厚非,隻求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團藏打碎了她的幻想,将她虔誠的祈禱當做垃圾一般愚弄嘲笑。
現在,她要親手握住那把懸在頸後的刀柄,死在刀下的是誰猶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