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猶豫了,他拼盡全力向那一老一少跑去。
“它不會進來嗎?”關上門,博士迅速跑回操作台設置參數扳下操縱杆,小櫻連忙追問。
引擎聲再次響起,博士的眼中泛起冷酷的堅定,“沒有東西能闖進塔迪斯。”
話剛說完,他看着春野櫻又不太确定了,誰知道這孩子怎麼進來的?
“啊!”救進來的路人終于反應過來。
博士彎起嘴角,對小櫻一挑眉,“他馬上就要說那句話了,每個人進來都會說出那句——”
“裡面比外面大!”路人瞠目結舌,“外面看起來是個警亭。”
“Yes,exactly!”他豎起一根手指眨了眨眼睛。
“塔迪斯,time and relative dimension in space,TARDIS。”
他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解釋,舊故事裡的人都走了,隻剩下一個膽戰心驚的中年人和稚氣未脫的孩子,還有他這個嚼不爛的老氣梗概,連說出口的話都透着書籍風化的草木灰味。
“Wow!”激動過度的大叔被小櫻扶着坐在台階上。
“OK,不打算跟我們說點什麼嗎?”
“他情緒波動太大,給他一點時間吧。”小櫻提醒博士。
博士一言難盡地看向她,這個歲數的孩子,見到槍擊反應迅速,絲毫不慌,全身上下都是謎團,“說實話,最該說點什麼的是你。但是考慮情況緊張,我們需要先解決普通人的問題。”
兩道目光看向了全場唯一一個“普通人”。
他咽了咽唾沫。
“我能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今天真是最莫名其妙的一天,我前腳遇到了劫匪,後腳就被你們···救到了這裡。”
真是連震驚帶震驚,他撫了撫胸口,“對了,我叫本,本·帕克。”
“我能問一下,你們···”本指了指小櫻,又指了指博士。
“那不重要,”博士直接開口,“你現在正在被一個外星人以凍結時間的方式追趕。”
聽到凍結兩個字,小櫻輕微地拉伸了一下四肢,緩解從看見玻璃人就開始的麻癢感。
本沒見過這陣仗,“我不知道它為什麼要追我,但是,如果今天我會死,能不能讓我再跟妻子和侄子道個别?”
“不行,不能再回到剛才的時空。”博士聽到死字變得焦慮起來,抱起手臂拄着下巴深思。
“那就去未來,去他家人的未來怎麼樣?”小櫻的話讓博士一怔。
“反正我們也要躲避玻璃人,不能回到那個時空,讓他去看看未來家人的生活可以嗎?你說過,塔迪斯能夠穿越時間。”
小櫻沖他會心一笑,“時間與空間的相對維度。”
“你聽明白了。”他的表情很欣慰,如同在沙漠中獨行許久,終于在漫漫黃沙邊際看到了另一個人類。
博士又看向本,對上了他殷切期待的眼神。
“好吧,我們走。”
小櫻一手抓着本,一手扶着欄杆,引擎聲響起,塔迪斯在一陣晃動後穩定下來。
博士打開門,外面是兩年後紐約市的晴朗天空,她們正懸停在空中。
“我開啟了隐形模式,别人不會看見,塔迪斯能自動跟随她們任意一人的行動軌迹。”
本和小櫻都探頭向外看,看了半天,直到本露出失望的神色,期待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突然,一個穿着紅色緊身衣的怪人以人類身體不可能的姿态在密集的大樓間飛蕩而來。
“哦!”本很激動,“看啊!蜘蛛俠!”
博士走回到操作台的顯示屏前看了半天,眉頭緊鎖,“沒錯,這是地球啊···”
“這裡當然是地球,”興高采烈的小老頭對博士笑起來,“還好,隻要蜘蛛俠還在皇後區,梅和彼得就不會出什麼事。”
“蜘蛛俠是什麼人?”小櫻擡頭問道。
“他可是我們紐約市皇後區新出現的超級英雄。蜘蛛俠跟其他超級英雄不一樣,那些大人物總有重要的事要忙,但蜘蛛俠幫普通人的忙,跟普通人在一起。”本的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
“兩年過去,你看看他,更矯健了,連作戰服都更厲害了。”
小櫻看着那家夥一路蕩過來,用蛛絲粘住了一個持刀搶劫犯,把他連人帶刀糊在牆上,抱住馬路中間的孩子躲過大卡車,順手将一個偷車賊的手和路燈黏在一起。
塔迪斯跟着他,從白天到傍晚,她們親眼見證了蜘蛛俠是怎麼把一夥端着槍搶銀行的悍匪耍地團團轉。
“我打賭,那些搶劫犯每個都有兩百磅。”本抓起一把薯片嚼地咯吱咯吱響。
小櫻捧着一杯熱茶,吹散浮上來的水汽,溫熱的蒸汽讓她的雙眼更加舒服,高強度地緊盯蜘蛛俠的動作讓她眼花缭亂。
他那獨特的戰鬥風格給了小櫻一些靈感,“把仿生學應用到戰鬥中了嗎?”
“不隻。”博士接話,他握着一隻酒杯,但一口都沒喝。
蜘蛛俠結束了今晚最大的戰鬥,在爆炸中成功脫身,來到克萊斯勒大廈頂端。
他在那裡獨自一人坐了很久,吹着夜風俯瞰腳下的城市,這家夥白天收拾人的時候嘴都閉不上,邊打邊唠跟八輩子沒與活人說過話一樣,此時卻在紐約的夜空中一言不發。
随後,他蕩起蛛絲,靜悄悄地落在一條小巷。
“這不是···這不是我家的社區嗎?”
接着,她們注視着蜘蛛俠一路蹑手蹑腳爬進了本的家中,從牆外翻窗戶進入了二樓卧室内。
“是彼得回來了嗎?”
蜘蛛俠渾身一激靈,手忙腳亂地脫下自己的作戰服。
聽到妻子的聲音,本僵住了。
他緊緊盯着卧室裡那道身影,眼看着蜘蛛俠拽下頭套,露出了他的侄子,彼得帕克的臉。
“啪”地一聲,薯片袋子落在地上。
他的侄子使勁往下扒衣服,身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傷痕,舊傷已經快不可見,新傷還滲着血,背對她們的時候,一片狹長的燒傷貫穿了他的左肩到右側腰部,皮肉翻卷,顔色黑紅,彼得顯然沒怎麼在意,拽到腳踝的時候還在慌亂中踢到了凳子,隻顧捂着腳趾呲牙咧嘴。
“梅姨,我準備睡覺了。”
本好像被這一幕逗笑了,笑着笑着流出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