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崽突然歪頭。
福澤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樹下的陰影處,不知何時站着個渾身冷冰冰,氣息陰郁尖銳的少年。
眨眼間。
少年半蹲在虛空,貼臉好奇的打量幼崽,“你叫什麼名字?”
直接閃現到面前。沒感知到殺氣,少年聲線有些像亂步,福澤愣神間并沒有躲避隻握緊了刀。
“芙芙。”
“芙芙。”少年語調中蘊含着力量的重複呼喚,然後瞬間變了臉色,鼓起腮幫子生氣的質問,“你騙人,不是你的真名!”
王娅也哼,“你,壞。”
大陰陽師專門強調過,實力弱小的神明或妖怪一旦被強者掌握真名會被控制。在力量沒有強大到如同鬼王,茨木童子這般不懼透露名諱前,不要随意透露真名。
她是蛋生的,王娅一直覺得說不定也是個半妖啥的,有防備心錯不了。
等等。
這個聲線,想起少年是誰了,王娅突然露出個壞笑呼喊,“夜蔔。”
少年身體被束縛一僵,啪叽的摔倒在地上又快速的彈跳起身,臉色有些不好看。
似乎要翻臉。
敵我不明之前,社長抱着幼崽連續後退幾步拉開一個防禦反擊的距離。
這少年,似乎不是人類。
稍微精神不集中,他的存在感就會變得薄弱。
福澤用眼神示意瑟瑟發抖的村民離開。以防待會打起來傷及無辜,也防止他們拖後腿。
村民領情撤退。
王娅倒是不怕,真打起來不算社長的戰鬥力,大陰陽師給了她很多防護符咒,還有泡泡槍。
實在打不過還能跑。
這次跑的不遠,不需要監護人過來接,可以感知到傳送點。
她底氣可足。
哈哈,終于也是讓她遇到了出門在外拼爹的名場面。
先裝個逼。
她想表現猖狂之色威懾,奈何肉嘟嘟的嬰兒肥嚴重拖後腿拉低效果,“哼哼,窩papa,荒霸吐。”
雖然幼崽的口條不順說的含糊不清,但神的名諱自帶力量。
夜鬥下意識在腦子裡檢索對應名号,一時倒是沒動作,“哈,祂不是早都隕落了嗎?”
據他所知的荒吐神已經被高天原伏誅。
當然這是高天原單方面對外的宣稱,具體什麼情況他當時還沒誕生。同為武鬥神,隻是末位無名野神的夜鬥,還是挺崇拜祂單挑硬杠整個高天原的勇氣和實力。
不管真假,夜鬥本來也沒想怎麼樣他們。
隻是猝不及防被幼崽叫破真名有些應激。她還很弱,沒防備才被控制了一瞬。
而且…
夜鬥拍拍衣服上的灰塵,看向銀發的武士誠懇詢問,“喂,等你死了,要不要和我契約。”
作為人類生前就這麼厲害,死後契約成神器肯定很強。人類的生命那麼短暫,他也等得起。
“haruko的。”王娅抱着銀狼的脖子,她畫在圈裡的人被惦記,本能的激發了占有欲。
他這話的殺傷力不亞于,“你爸爸/媽媽不要你了。”
夜鬥像是發現什麼秘密一樣眼睛亮晶晶,他得意的重複幼崽剛無意識脫口的自稱,“haruko。”
然後又鼓着個包子臉哼哼,“狡猾的小崽子。”
這個也不是真名。
王娅從兜裡掏出一顆金珠丢給野良神,鬼王給她當彈珠玩的。
“你要殺誰?”目前兼職邪神的夜鬥星星眼現場接單,大肥羊啊。
“不要帶壞孩子。”福澤條件反射的捂着幼崽的耳朵皺眉輕斥。随意就能說出殺人這種話,感覺少年也不是個好妖怪。
看到他愛護幼崽的舉動,夜鬥抿唇,眼神有些落寞,就連拿到金子的愉悅心情也消散了。
父親…應該是他這樣的吧?
王娅把腦袋掙出來,“窩,蓋,神社,養,你。”
她這句話說的其實很含糊不清,但夜鬥精準的提取到了關鍵詞。消沉的情緒瞬間掃清,瞬移過去抓着幼崽的爪子搖晃。
“真的嗎?”
“嗯嗯。”
不為别的,單純集郵和名偵探同款聲線,這隻野良神好養的很。
“你以後就是我夜鬥神最好的朋友了!”
新交的朋友眼裡都是金錢的符号,王娅也搖他的手笑。以後一起玩啊,她說話不順溜縮減成一個字,“玩~”
福澤眼睜睜看着幼崽結交‘狐朋狗友’。
這麼小,都會養男孩子了。福澤有心阻止吧,又疑心蛋生的幼崽是不是也想要交個非人的朋友。
管不了,也舍不得說教,回頭還是讓父母去煩惱吧。
福澤抱着刀,他背靠着樹幹看着一大一小抛球玩耍。幼崽在天上飛,少年在地上奔跑。
偶爾一次踢飛到福澤這邊,被裹挾着一起玩。年少時都沒這麼玩過,不過還是挺開心的。
玩到夜幕降臨。
王娅肚子咕咕叫才主動喊停,福澤接住俯沖下來的幼崽給她擦頭臉上玩出來的汗水。
少年盯着他的手。
福澤被期待的目光盯着,他沒出汗,思索了下還是沒抗住把手帕反折疊也做樣子給他擦擦。
沒忍住還是說了聲,“以後不要随便殺人。”
夜鬥有些急的解釋,“我隻殺作惡的人。”
“好。”福澤信。
想了想,摸了摸他的發頂。少年用着和亂步相似的聲線和他說話,多少有些移情。
王娅看到,把社長的手拿開放在自己的頭頂上使勁蹭蹭。
“拜拜,空,玩。”她揮手告别,你快走,不要跟她搶社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