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檀,你以後就沒有主人了……”祁白獨自一個人在鳳兮閣喝着悶酒,坐的仍然是那天他們一起來的位子,“我知道,都是我的錯。”萬物皆有靈,瑾檀也是把通靈的劍啊,靈劍的一生都隻會有一個主人,謝言死後,瑾檀的劍靈也把劍封了起來,自己或許已圓寂了,又或許也陷入了沉睡吧。
祁白不怪祁期恨他,就連他自己也在恨自己當時為什麼那麼的意氣用事,為什麼沒有把謝言平安的帶回來,他對謝言的愛,不必任何一個人的少,對謝言的愛,甚至超過了愛自己。
“對不起,對不起。”祁白一遍一遍自責着,一遍一遍用酒麻痹自己。
“你這樣可不行,酒隻能救你一時,酒醒時分,一切憂愁全部湧上心頭。何必呢?”一位紅衣女子漫步從樓上下來,顯得風情萬種。
“謝,謝言。是你嗎。”祁白伸手去觸碰那個模糊的身影,最後摔倒在地上。祁白太想麻痹自己了,可騙得了别人,終究是騙不了自己,他可是千杯不醉,這區區鳳兮閣的百花釀又怎能讓他怎麼快醉過去,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祁白,你知道我這百花釀,怎麼可能醉人,别再喝了,行嗎。”原來那女子正是蘇顔,蘇顔蹲下伸手想扶起祁白,可祁白卻顯得不解風趣了許多,一手拍開她。
“你不是他,你走開。”祁白近看才發現,蘇顔沒有謝言般的溫柔,更沒有謝言給祁白的安全感與親切。現在面前的人對祁白而言,更像在時刻提醒着他,‘你做錯了,你在逃避你的愛,是你害死了謝言’。
蘇顔被祁白一把退倒在地,祁白還在不停的喝酒,旁邊的酒壇已經堆成了山,少說也是五六壇了吧,還有地上一些碎掉的酒壇渣。
“來人啊,又沒酒了。”祁白倒了半天就倒出來一滴,他伸頭往裡面看了看,誰知道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他又放在耳朵邊晃了晃,什麼聲音也沒有了,十分生氣地把酒壇往牆上砸去。
誰知道酒壇是朝着蘇顔的方向去的,還沒等蘇顔反應過來,那酒壇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蘇顔左肩。
“祁白,你想幹嘛,在我的酒樓裡還擱着挑事?”蘇顔剛被祁白推倒,又被他用酒壇砸了過去,這任誰也受不了這氣,明擺着,這是要挑事的節奏啊,“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人呢,喝着我的酒,還打我。謝言死了,我知道你難受,别随便拿别人撒氣啊……”
蘇顔從小可都沒受過這種氣,這還是頭一回,不得好好罵罵他啊,可蘇顔還沒罵完就被打斷了。
“别再說了,别再說了,謝言,謝言。”祁白一聽到‘謝言’兩個字,不由自主的盲目了起來,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裡,雙手抱着膝蓋,像極了受驚下的兔子,蘇顔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頓時不知道怎麼辦了。
“岫煙,來。幫我把仙人醉拿過來。”蘇顔朝着一樓大喊。
“好。”也不知道從樓下哪來了一聲回應的聲音。
岫煙把酒送上來後就走了,她對于蘇顔的事,不敢多說,也不敢多問。九天仙律做到她這個份上,可謂是丢人丢大發了,可那其他八位見了蘇顔,也未必不是這副樣子啊。
“來,你想喝,我陪你喝。大不了喝完再說這事。”說着,蘇顔把塵封已久的仙人醉打開,探頭去聞了聞,滿意地笑了笑。
“不錯,這才是好酒。”比起新釀的蜜酒,這仙人醉可就是人間極品了,年份久遠不說,這酒烈的很,正常人能喝的了一壇不醉,都已經算的上是酒力極佳了。可他們二人一晚上喝的肯定不隻一壇,也不聊天,也不玩,就純純地在喝酒,兩人都喝的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
“哎呀。我的頭怎麼這麼疼。”蘇顔從床上起來,這也不知道是誰的床,反正不是自己的,自己的床她還能感覺不出來的嗎。“岫煙。我這是睡了多久啊?”
“來了。”岫煙急急忙忙地從二樓過來,手裡還拿着一碟碎壇子。“您這啊,都睡到中午了。”九天仙律不是跟她不熟,而是九個名字,她記住的隻有岫煙。
“什麼?那我昨晚都幹了什麼?”蘇顔剛酒醒,完全都不記得自己和祁白昨晚的事了。岫煙聽到着,低着頭笑了笑,指着地上讓蘇顔看。地上躺着的正是祁白,蘇顔被吓得瞪大了眼睛,“他,我?”指了地上的祁白,又指了指自己,看着自己衣服都在身上,心裡放心多了。可……又有一件事讓她放心不下來,她剛轉頭就看到岫煙手裡的碎壇子,一想不對。
“我艹,昨天我們喝了多少。”
“這個啊……不好說。”蘇顔看到岫煙扭扭捏捏得樣子後就慌了。
“你快說!”
“這個還是你自己下去看看吧。”岫煙指着樓下他們昨天晚上坐的方向,蘇顔不管三七二十一,穿了鞋子就往下沖。
“天哪!”蘇顔看着這滿地的酒壇子,她心裡覺得天都要塌了,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罵來,“祁白你這個天殺的,我這麼多酒啊,全都讓你給糟蹋了啊。我不活了。”
她一邊說着,還一邊拍打着自己,拍打着地面,要不是穿的好看,長相又不差,那就是妥妥的一個潑婦啊。地上到處都是碎壇子,也不是他們是喝了多少,反正就是,很多,很多,非常多。她什麼都不顧了,直接從二樓順着飄帶往下跳,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平時表演也是這樣從二樓天降的。
蘇顔直奔酒窖。
“五,十,十五,二十,三十,三十五!”蘇顔越數就越心疼她這麼多好酒。“正正三十五壇仙人醉啊。這一壇都是二十年的酒。祁白!我跟你拼了!”說完,蘇顔拿着從一樓廚房随手拿來的菜刀,一步一個腳印,好像非要把樓梯踩出個窟窿不可。到三樓,一腳踹開房門,鳳兮閣所有的人都來吃瓜了。
蘇顔環顧四周,看見了還在床邊躺着的祁白,手起刀落,正好落在祁白兩腿之間要害的正前方。
“祁白!”這一聲,就連門外的人都沒幸免于難,可以說是響徹整個鳳兮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