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教室玻璃時,林淮煜的手指在秦悸宇空蕩蕩的課桌上敲出淩亂節奏。周主任的早讀聲混着窗外蟬鳴,他盯着那本倒扣的《拓撲學導論》,彩虹手繩無意識纏上鋼筆,在扉頁的姓名處畫出歪歪扭扭的愛心。
"煜哥,發什麼呆!"陳暮的發帶随着動作晃悠,"學霸都請假三天了,不會真被你氣到住院吧?"他話音未落,林淮煜已經抓起書包沖出門,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音像急促的鼓點。
校醫室裡彌漫着酒精味,林淮煜撞開門時,值班老師正往棉簽上倒碘伏。"秦悸宇呢?"他撐着門框喘氣,琥珀色的瞳孔映着空蕩的病床,"他是不是轉院了?"
老校醫推了推老花鏡:"同學,人家在家休養。"她瞥見少年攥得發白的指節,突然想起三天前那個冒雨送來退燒藥的身影,"不過确實需要多補充營養......"
半小時後,林淮煜騎着改裝過的山地車出現在秦悸宇家樓下。車籃裡塞滿了東西:保溫桶裝着他求表姐熬的雞湯,塑料袋裡是便利店新出的草莓蛋糕,還有個鼓鼓囊囊的紙袋,裡面是他連夜畫的"康複漫畫"——戴方框眼鏡的火柴人被畫成拯救世界的英雄,旁邊舉着加油牌的紅發小人滑稽又誇張。
他按響門鈴的動作停在半空。二樓的窗簾微微晃動,林淮煜咧嘴笑了,舉起畫紙大聲喊:"學霸!看我給你帶了超級大禮包!"聲音驚飛了電線杆上的麻雀,引得隔壁阿姨開窗張望。
秦悸宇攥着窗簾的手指發抖。發燒帶來的眩暈感還未消退,他看着樓下那個活力四射的身影,想起沈昭說過的話。林淮煜見無人回應,突然把畫紙綁在籃球上,蓄力一抛——紙團精準地落在他窗邊的空調外機上。
"明天還來!"紅發少年的聲音混着夏日的熱風,"帶會發光的星星燈!"他跨上山地車時,彩虹手繩突然崩斷,彩色絲線随着車輪卷起的風,飄落在秦悸宇家生鏽的防盜網上。
接下來的日子,小區居民總能看見奇怪的景象:清晨六點,林淮煜騎着車在樓下表演"籃球雜技",揚言要"用運動喚醒學霸的鬥志";傍晚七點,他舉着自制的熒光闆,上面用歪扭的字寫着"數學公式都想你了";甚至在暴雨天,他披着恐龍雨衣站在樓下,懷裡抱着沒被淋濕的卡通退熱貼。
秦悸宇把自己關在房間做題,草稿紙上卻不自覺畫滿籃球和歪頭的紅發小人。手機裡班級群消息不斷,陳暮發來偷拍視頻:林淮煜在教室對着空座位練習講笑話,笑得前俯後仰,最後落寞地趴在桌上,用鋼筆在課桌上刻下小小的"Q"。
第五天清晨,秦悸宇推開窗。滿地的彩色氣球綁着紙條,最顯眼的氦氣球上畫着兩個牽手的火柴人,歪歪扭扭寫着:"再不出現,我就把黑闆報畫成你的專屬應援牆!"樓下傳來熟悉的籃球聲,林淮煜擡頭時,朝陽将他的黑發染成蜜糖色,笑容比盛夏的陽光更熾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