籃球撞擊地面的聲響驚飛了樹梢的麻雀。秦悸宇被迫接過球，冰涼的指尖觸到林淮煜掌心的溫度。他運了兩下球，餘光瞥見周圍聚集的同學，突然加快速度過人。林淮煜卻早有預判，長臂一伸将人困在籃球架下，呼吸噴在他泛紅的耳尖：“學霸，分心了。”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哄笑。秦悸宇猛地推開他，籃球滾落在地：“無聊。”他轉身離開時，聽見林淮煜在身後喊：“放學後天台見！”

整個下午，秦悸宇都沉浸在習題集裡。鋼筆在草稿紙上沙沙作響，卻總在寫滿“林淮煜”三個字後憤怒地撕碎。趙淩川扔來的紙條被他揉成團丢進垃圾桶，上面寫着：“他快急死了，去哄哄？”

放學鈴聲響起時，秦悸宇故意拖延到教室空無一人。他磨磨蹭蹭地收拾書包，卻在摸到夾層裡林淮煜送的草莓味潤喉糖時，心跳漏了一拍。天台的鐵門被風吹得吱呀作響，他推開門，看見少年倚着欄杆，黑色頭發被夕陽染成金色。

“為什麼躲着我？”林淮煜轉身時，金屬鍊晃出細碎的光，“在我家會說夢話要抱抱的人，和現在的學霸，是同一個人？”

秦悸宇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學校我有自己的原則。”他别開臉，看着遠處的晚霞，“我不想被人議論，不想...被當成異類。”

“所以就可以把我推開？”林淮煜突然逼近，兩人的影子在地面交疊，“那昨晚算什麼？那些一起看星星的夜晚，你靠在我懷裡睡着的時候，都是假的？”

風卷起秦悸宇的校服下擺，他想起父親的嘲諷、同學異樣的目光，還有藏在心底最深的恐懼。“林淮煜，我們是不一樣的。”他的聲音發顫，“你可以光明正大地喜歡，可我...”

“住口！”林淮煜突然捧住他的臉，拇指擦過他顫抖的唇瓣，“秦悸宇，你總說要把自己藏起來，可你知不知道？”他的聲音沙啞，“你解題時眼睛發亮的樣子，被我逗笑時憋笑的樣子，還有在我懷裡撒嬌的樣子，每一個你，我都喜歡。”

秦悸宇的睫毛劇烈顫動，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林淮煜的額頭抵上來，呼吸交纏：“我不要你做别人眼中的學霸，我隻要你做我的小宇。”

夕陽的最後一縷光消失在地平線時，秦悸宇終于伸手環住林淮煜的腰。少年的懷抱溫暖而堅實，金屬鍊貼着他的手背，像一道滾燙的烙印。“我...我隻是害怕。”他悶聲說，“怕習慣了你的好，有一天又失去。”

“不會的。”林淮煜吻去他眼角的淚，“我會一直守着你，在學校、在家裡，在每一個你需要我的地方。”他突然輕笑出聲，“明天早餐想吃什麼？我讓蘇阿姨多做點，帶到教室分給同學，這樣全校都知道學霸被我‘包養’了。”

“誰要你包養！”秦悸宇捶了他一拳，卻沒松開手。遠處的路燈次第亮起，照亮兩人交疊的身影。他靠在林淮煜肩頭，聽着少年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或許可以試着從冰殼裡探出觸角，在這份熾熱的偏愛裡，做一回真正的自己。

第二天清晨，秦悸宇站在教室門口，看着林淮煜将裝滿早餐的保溫盒放在他桌上。少年的動作自然而親昵，金屬鍊不經意掃過他的手腕：“學霸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周圍的同學發出噓聲，趙淩川舉着手機偷笑。秦悸宇别開臉，卻默默打開保溫盒——裡面是他最愛的蝦仁馄饨，還貼心地放了雙粉色的勺子。“幼稚。”他低聲說，嘴角卻藏不住上揚的弧度。

林淮煜趴在他桌上，琥珀色瞳孔亮晶晶的：“以後每天都給你帶早餐，讓所有人都知道，高冷學霸是我的專屬。”他突然湊近，在全班的驚呼聲中，輕輕擦去秦悸宇嘴角的湯汁，“下次記得張嘴，别浪費了我的心意。”

秦悸宇的臉瞬間燒起來，抓起書要打，卻被林淮煜握住手腕。少年的掌心帶着溫熱，金屬鍊纏上兩人交握的手指，在晨光中泛着溫柔的光。他看着林淮煜眼底的堅定，忽然明白，有些溫暖，一旦選擇擁抱，就不該再害怕灼傷。而他，願意為了這份勇氣，慢慢融化身上的冰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