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告訴我,他們不會再來看我了,哥哥姐姐馬上要高考,沒有任何事情比他們考一個好大學,給我們家增光添彩重要。他們說,每個月會有固定的費用交過來,維持我的生命,直到我死。”
高灼笑得很凄涼,她眼中瀕死之人的癫狂和決絕,讓我渾身汗毛豎起。
“你不用害怕我。”她抹了抹眼角,卻沒有眼淚。“畢竟我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連尋死都做不到。”
“你會好起來的。”我慌不擇路地往外走,不敢再看她。
“不,不會了。”高灼嘻嘻地笑起來“不會好起來了。”
我真懷疑自己是個掃把星轉世,這十幾年來我認識的所有人,好像都在不停地倒黴,不停地遇到不幸。
到頭來連為數不多的朋友都不能幸免,她可是高灼啊,在遇到蔣生之前,除了媽媽以外,我最重要的人了。
初中時我們的成績相差還不太大,當時是自己帶飯,我的飯盒裡總是最簡單的香菇炒油菜搭配白米飯,高灼總是二話不說,把她的牛腩夾到我碗裡,怕我不接受,所以還會撈走我盤子裡的全部香菇。
“我從小就愛吃香菇,你以後要是帶了就都給我。而且我可不愛吃肉,但是不吃光王姨會唠叨的,你替我吃完好了。”
她每次都是同樣的話術,我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每次的香菇都歸她。
當時我和高灼不在一個班,所以她也沒辦法一直照顧我,于是我因為獨來獨往的習慣和沉默的性格,在初一的上半學期,遭受了霸淩。
起初隻是個别幾個女生招呼所有都别跟我說話,我也不在乎,樂得清閑。可是到後來她們開始造謠,各種難聽的污言穢語一股腦地丢過來,比垃圾堆還豐富的感情史死死扣在我頭上,壓得我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