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個仿佛能硌掉牙的肉塊，幾番吞了吞口水，最後下定決心一樣接了過來。

“額…”賀蘭覺嫣捂着嘴巴，牙齒的疼痛瞬間蔓延至頭頂。

“慢慢啃着吃，凍得結實。”

“凰..羽。”

“嗯？”

“他把你關在這裡做什麼？這裡不給吃的？”賀蘭覺嫣看着手中的肉塊實在難以下咽。

“跳舞，西玄擅舞。”凰羽回答，緊接着又道：“吃的偶爾給，他們心情好時，有時候好心的仆人也會偷偷塞一些，還有就是在表演的營帳順一些，被抓到了會挨打，但怎麼打吃的也不能松手，嘿。”

凰羽的一笑，賀蘭覺嫣的心仿佛被冰錐刺了一下，将肉塊狠狠地握在了掌心裡。

“放在手心裡暖一暖再吃也好，會軟一些。”凰羽捕捉到了她的動作。

“他們對外族人都這麼兇殘嗎？”

“也不是，昨夜的琵琶樂師蘇遙，今天給你看病的餘大夫都比較受禮待，我們也不算最差的，最可憐的在鬥獸場裡。”

賀蘭覺嫣聽了凰羽的話，内心翻騰不止，她們的境遇都這麼慘，那鬥獸場裡該是怎樣一番景象。

“幸好他讓人把你的甲胄換掉了，不然你也會被丢進戰俘營。”凰羽看着她身上完整暖和的衣服，眼中閃過一絲羨慕。

所以戰俘是這裡是最受折磨的，而她被關在這裡算是僥幸。

“他是誰？”覺嫣将目光投在内帳門簾上。

“顔雲哲裔。”

賀蘭覺嫣心頭一震，他就是離戎汗王次子，那個數次讓肅甲軍無功而返的右旗主帥。

他明明知道她從肅甲軍中來，為何昨晚還救了她，難道他已經識破了她的身份，在做什麼打算？

凰羽看她有些不安，安慰道：”别擔心，我隻見過他打人，還沒見過他殺人。”

這就算好人了，還不是一樣的兇狠暴戾？

賀蘭覺嫣冷冷諷刺道：“那他還算是這裡的菩薩了。”

“菩薩算不上，至少不是惡鬼閻羅。”凰羽苦澀地彎了彎嘴角。

人在無路可走的時候，果然一切的标準都會降低，包括人性。

“姐姐你叫什麼？”

賀蘭覺嫣聽到凰羽的問話，心中突然覺醒，眼前這個人從最開始令她生厭的模樣，不過短短交往，已讓她放下戒備，着實有些厲害。

他這可憐模樣也不見得是真的，難保他不是顔雲哲裔派來套她身份的。

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如今處境兇險，還是多些戒備為好。

覺嫣順水推舟答道：“折月，肅甲軍飛霜騎的一個統領。”

凰羽面色平淡，仿佛并不知道肅甲軍是什麼，飛霜騎又是什麼，隻是叫了一句：“折月姐姐。”

凰羽突然驚恐，推了一把覺嫣，他自己也往另一邊挪了挪，把頭窩了起來。

腳步聲近了，覺嫣來不及多想，做出虛弱狀，将身體側向一邊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