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謝酉滿不在乎地說，“今晚喝了就知道了。”

兩份裝着食物的餐盤被店裡的服務員端到餐桌上，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不鏽鋼餐叉碰在餐盤上發出“乒乒乓乓”的聲音，蕭碧的心裡也在“撲通撲通”地打着小鼓。

他細嚼慢咽地吃着晚餐，卻連吃的是什麼、吃的東西味道如何都不清楚。謝酉在他對面被酸得龇牙咧嘴、頻頻喝水，他也沒注意到，甚至連謝酉一言難盡地問他“不酸嗎？”時，他都沒反應過來謝酉問的是食物。

一頓飯沒滋沒味地吃完，兩人從餐廳出來，一前一後，慢悠悠地往公寓走。

落霞布滿天空，粉的、金的、橘的、紫的……雲朵被夕陽染透，五顔六色地堆在一起，好像夜晚的霓虹燈一般令人迷醉；黑暗無聲蔓延，為身處其中的事物覆上一層無形的盔甲；街燈适時亮起，為日與夜的銜接做好準備。

暖色調的光線令人放松下來，昏暗的環境帶給人安全感。

又往前走了五十步左右，蕭碧鼓足勇氣，上前一步，拉住謝酉的手，問他：“你們今晚去哪個酒吧？大概幾點回家？”

“啊？”謝酉停下腳步，回身看向蕭碧，“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

“你們今晚去哪個酒吧？大概幾點回家？”蕭碧重複了一遍。

謝酉思索了一會兒，答道：“酒吧是宋飛羽他們選的，他們神神秘秘的，不肯告訴我名字，不過能被他們看上，應該不會差。至于幾點回家，這就說不準了，喝到酒吧關門也是有可能的，說不定酒吧關門了，我們還會換個地方接着喝。”

謝酉對自己今晚即将開啟的纨绔生活充滿了向往，說着說着不禁眉飛色舞起來。

“阿碧，你加完班之後，要不要過去加入我們？我請客！”謝酉興緻勃勃地提議。

蕭碧覺得頭痛。

他不想讓謝酉去，可他沒有身份和立場去這麼要求謝酉；或者他可以陪謝酉一起去，讓謝酉待在自己的視線之内，可今晚這個班他又不能不加！

他真希望自己會分身術，一個他去做别人期待的蕭碧，另一個他去做他自己。

“你到了酒吧之後，記得把酒吧的名字發給我。還有，十二點……不，最好十一點之前就回家。”他抓着謝酉的手叮囑道。

“哎呀，阿碧！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啰嗦起來！我們年輕人喝酒，哪能不喝到半夜呢！”謝酉不以為然地說。

蕭碧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阿碧，你不是要加班嗎？現在還不去嗎？”謝酉問道。

“我先送你回去，再去公司，時間來得及。”蕭碧溫聲解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多管閑事引起了謝酉的反感，以至于謝酉想讓自己趕緊走。

“那可太好了！”謝酉高興地說，“我剛才看到前面有家面包店，我們進去買兩塊小蛋糕再走，我還沒吃飽呢！”

謝酉轉過身，把那家面包店指給蕭碧看。

木質的招牌下，是一家小小的店面，透過透明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擺放在食品架上的各式蛋糕。

兩人走進面包店，買了一塊紅絲絨蛋糕和一塊黑森林蛋糕，就出來了。

等兩人回到公寓，謝酉在超市買的東西已經送達，在門口放着。

蕭碧把食物分門别類地放進冰箱的保鮮層和冷藏室裡，其他物品也都收進儲藏間或者需要替換的物品旁邊的櫃子裡。

謝酉則把兩塊蛋糕的包裝打開，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他吃的時候，還不忘站在蕭碧的旁邊，陪蕭碧說說話，要是蕭碧擺好物品、站起身來，他還會順手喂蕭碧吃一口蛋糕。

就這樣，一個人歸納物品，另一個人在旁邊投喂，兩人各忙各的，物品全放好了，兩塊蛋糕也都吃完了。

蕭碧看看時間，六點四十，不得不走了。

“阿碧，你是不是要遲到了？我看你一直看時間。”謝酉問。

“嗯，我現在就要走了。”蕭碧低聲說，眉眼間滿滿的不舍。

“你快去吧，我一個人可以的，不用擔心我。”謝酉走上前，抱住蕭碧，一隻手摟着蕭碧的腰，另一隻手輕輕拍拍蕭碧的後背，用剛吃過蛋糕的嘴，甜甜地在蕭碧的耳邊說，“要是我明天上午起得早，我就去你公司找你一起吃午飯。”

“那你今晚要早點回來，明天好早點起。”蕭碧臨行前還不忘叮咛。

謝酉松開手，後退一步，也不應承，隻甜笑着對蕭碧揮手：“阿碧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