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酉閉着眼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覺得這一覺睡得真沉。
他踢開被子,睜開眼睛,就看到陽光穿過落地窗、透過米色的窗紗灑在他的大床上,将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光裡。
他心情很好,隔空和太陽說了句“貓甯”,然後起床去衛生間洗漱。
他一邊刷牙,一邊回想昨晚喝了酒之後的事情。
酒很好看,他小口、大口地嘗試了好幾次,都沒品出到底好喝在哪兒。
真是中看不中用!
他一個不敢相信,再加一個自我懷疑,就把一整杯酒都給喝了。
然後呢?
酒喝完了之後,他是怎麼回來的呢?
這中間一定還發生了些什麼。
喝酒之前他在幹嘛呢?
哦,對了!他在跟蕭碧視頻通話,蕭碧說要來酒吧找他。
然後在宋飛羽和他說話的時候,蕭碧來了,要帶他回家!
拼起來了!
他喝完酒覺得困,就跟蕭碧走了,然後一坐上出租車就睡着了,好家夥,直接睡到現在!
謝酉咕噜咕噜漱掉嘴裡的牙膏沫,對自己的第一次飲酒體驗做出評價:酒一般,就是喝了容易困,自己喝完酒隻想睡覺,也不發酒瘋,酒品真不錯!
洗手池邊的垃圾桶裡有一支用過的一次性牙刷,想來是蕭碧送他回來,時間太晚,就直接住下了,今天早上又在他醒來之前,早起上班去了。
謝酉洗漱完,神清氣爽地來到廚房,打算先随便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然後就看到島台上放着一份做好的三明治,三明治旁邊還有一張便利貼。
便利貼上寫着:
你睡醒後要是覺得餓,可以先用這份三明治墊墊肚子。如果你醒得早,并且記得自己昨天說過的話,那我等你一起吃午飯。
蕭碧留
謝酉一隻手拿着三明治大口咀嚼,另一隻手捏着便簽紙細細查看,心裡想着:阿碧怎麼越來越有“人妻”感了……
-
吃完三明治,謝酉回卧室換衣服,發現昨晚穿的衣服已經洗好疊放在了衣凳上,便直接拿起換上,之後又簡單打扮了一下,就出門去找蕭碧吃午飯。
蕭碧的公司離得不遠,步行過去隻需要十幾分鐘,而蕭碧要一個小時後才能午休,謝酉不想傻等着,就繞了個遠,慢悠悠地逛了過去。
臨近飯點,謝酉在蕭碧公司附近選了家看起來還不錯的餐廳,按照蕭碧的口味點了幾個菜,然後把地址發給蕭碧,自己坐在靠窗的餐桌邊耐心等待着。
蕭碧匆匆忙忙趕來時,菜正好上齊。
正午天熱,他剛從空調房裡出來,又走得比較急,額頭上微微滲了些汗出來。
“不好意思,讓你等我這麼久。”他抱歉地說,但臉上的神色是很開心的。
“幹嘛這麼客氣?你等過我那麼多次,這次換我等你,不是應該的麼!”謝酉從餐桌上拿了張紙巾遞給他,讓他擦汗,又給他倒了杯水,讓他解渴。
他坐下來,接過水杯喝了口水,抿着唇對着謝酉笑了一下,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擴大,嘴角揚到了耳朵邊,露出上面一整排的牙齒——因為謝酉變魔術般拿出了一朵毛線織成的小雛菊送給他。
謝酉用掌心托着那朵小雛菊,笑着對他說:“來的路上在一家店裡看到的,覺得很可愛就買了下來,送給你。”
毛線小雛菊用毛線纏在一個小小的鋸齒夾上,謝酉站起來,探過身子,仔細地把小雛菊夾到他的領帶上。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撫了撫領帶上的小雛菊,那謹小慎微的程度,好像小雛菊不是用毛線做的,而是用薄紙折的,一碰就破。
這不是他第一次收到謝酉的禮物,但他的驚喜程度不亞于之前的每一次。
謝酉喜愛美的事物,更不吝于跟人分享這些美好,謝酉的愛博大寬廣,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泛濫,諸如此類的小驚喜、小禮物,謝酉不知道送給過多少不同的人,頻繁到如吃飯、喝水一般——可能會有印象,但不值得銘記。
但這些禮物對蕭碧的意義不同。
蕭碧會認真記住謝酉送他每份禮物的時間、地點和與之相關的細節,然後把每一份禮物、每一段記憶都珍藏起來,在将來那些漫長枯燥的歲月裡反刍,以此才能讓自己對未來仍懷有一絲希冀。
比如今日,謝酉按照約定,到他的公司附近找他一起吃午飯,來的路上,偶然見到了一朵非常可愛的毛線小雛菊,便買來送給他當見面時的小禮物,而此刻陽光正好,他和謝酉沐浴在陽光下共進午餐,謝酉穿着一襲白襯衣,給他盛了碗奶油蘑菇湯,提醒他快點吃飯……
世界好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蛋糕,陽光是蛋液,空氣是奶油,而他和謝酉,是這個大蛋糕裡面的兩粒甜果肉。
-
午餐味道很不錯,兩個人把餐桌上的食物都消滅幹淨了才停嘴。
謝酉用餐巾紙擦掉嘴巴上的油漬,摸着圓滾滾的肚子靠在椅背上歇息。
“不行了,一不小心就吃多了,待會兒要出去走走才行,哦,也可能是來之前剛吃過你給我做的那份大号三明治的原因。”謝酉懶洋洋地說。
“我怕你不夠吃,故意給你做得大了點兒,那我下次給你做小點兒?”蕭碧詢問道。
“那倒不用,那個份量當早餐吃正好,是我起床太晚了,剛才又沒管住嘴,吃撐了純屬自作自受。”
蕭碧想了想,問:“你昨晚睡得好嗎?”
“非常好!”謝酉又精神抖擻起來。
“那昨晚……”蕭碧抿了下唇,柔聲說,“你喝醉……”
“我喝睡了!”謝酉接過話頭,搖頭歎息,頗有點怒自己不争的意思,“就那麼一小杯酒,我怎麼就困成那樣了呢!一坐上出租車就倒頭大睡,一睡就睡到了天光大亮!”
蕭碧愣了會兒,而後有些磕巴地問謝酉;“下了出租車之後的事情……你……都不記得了?”
“之後還發生了些什麼嗎?”謝酉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