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從門口進來,自帶閃光燈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不管是離得近的,還是離得遠的,都在看他,努力往他身邊湊。可他本人卻自帶一種生人勿進的氣場,好像靠近他隻會惹他發怒,而他發怒的後果會非常嚴重。于是這些人又變得束手束腳起來,連他的衣帶都不敢觸碰,更有甚者,不等他走近就連忙避讓。
他好似沒看到,徑直往前走,走到幾個興許是舊相識的人跟前,懶懶地打了聲招呼,然後叫上他們,幾個人一起到樓上去了。這個離場速度,就好像他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在人群裡多待。
他進來的時候人們看着他,他上樓的時候人們仰望他,不知道是把他當谪仙,還是把他當财神。
而那些給予他高度關注的人們,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才緩緩收回視線,鳥獸般各自散開,繼續他來之前做的事情。
這場騷動就像是技巧高超的跳水運動員跳入水中,在觀衆等待水花濺起的時候,比賽就已經結束了——因為不會有水花。
謝酉就是那衆多觀衆之一,還是個完全沒看過跳水比賽、不知道上演“水花消失術”的這名跳水健将是誰的觀衆。
所以他問宋飛羽:“剛才那個拽得要死的人是誰?”
宋飛羽用比剛才低幾度的聲音說:“高桀,‘高新國際’掌門人的獨孫,公認的‘高新國際’下一任的話事人。這套别墅就是他的。”
“哦?這麼位高權重?”謝酉勾唇壞笑,“想必花邊新聞會非常多!”
謝酉把椅子搬到宋飛羽身邊,催促道:“快給我講講!”
宋飛羽斂眉沉思,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人的私生活過于豐富多彩,以至于他一時半會兒都不知道該從何處說起。
一分鐘後,他眉目舒展開來,按照之前的講解方式說道:“高桀,外号‘直男殺手’。”
他的聲音還保持在壓低的狀态,好像才記起“八卦”之人應有的自覺。
“哦——?”謝酉的臉幾乎要貼到宋飛羽臉上,同樣小小聲說,“魅力這麼大嗎?連直男都能掰彎?”
說完又覺得不對,連忙否定掉:“不對啊,以我對直男的那點刻闆印象來看,他們彎之後的審美傾向應該是林語遲、何壬這種類型,很難是高桀這種看上去比直男還要直的人吧?!”
宋飛羽像是早料到了謝酉的疑惑,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吐出五個字:“金錢的力量。”
謝酉領悟了會兒,又問:“既然是花錢,那為什麼不選同道中人?嘴甜、活兒好的人可多得是。而那些‘高貴’的直男們,即便是收了錢,也難免心不甘情不願,上他們跟奸屍有什麼區别?!”
“那要是他要的就是别人心不甘情不願呢?”宋飛羽淡淡地說。
這……就超出謝酉的認知了。
所以他謙遜地向宋飛羽請教:“願聞其詳!”
“試着想想,一個多多少少都會為自己的順直身份沾沾自喜的直男,突然有一天,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個男人,給了他一大筆錢,唯一的條件就是要上他。這時候他的内心會經曆怎樣的變化和掙紮?”
謝酉搶答:“他的道德會淪喪,他的人性會扭曲!”
“是啊,一開始他還會痛苦、糾結,但很快就會被金錢給誘惑住……人間是煉獄,金錢是上帝,天使在呢喃,衆生皆痛苦,唯你可解脫……一旦他動了這種念頭,那他就會不斷給自己找借口,直到完成這場心理層面的自我說服。說不定到了最後,他還會安慰自己,他隻是為了錢而已,就算跟男人睡了又怎樣?他是直男的事實又不會因此改變!以此來占據心理上的優勢。”
“咦——”謝酉撇着嘴說。
“總之,雖然對方不甘不願,但卻不得不為了金錢跪倒在你面前,像案闆上的魚肉一樣任你宰割。這種快樂,你不懂,我不懂,但高桀懂。”
“好獨樹一幟的趣味……”謝酉評價道。
“他的原話是,” 宋飛羽模仿高桀的口吻說,“‘如果不能強人所難,那我豈不是空有這麼多錢?’”
“他樂此不疲地用金錢反複證明一個道理——直男就是賤!男的就是賤!人就是賤!”
“……看得還挺透徹。”謝酉說。
歇了會兒,宋飛羽又說:“說起來,他還打過你千漠哥哥的主意。”
“哦?”謝酉還以為高桀的故事已經結束了,沒想到八卦這東西,還真是越挖越有啊!
“畢竟你千漠哥哥長得還挺一表人才、風度翩翩的,而且也确實會對女性動心。”
“嗯。”
“雖然千漠不稀罕他的錢,但他除了錢還有很多别的長處嘛,而且不圖他錢的人,多稀罕!多與衆不同啊!反而更能喚醒他的征服欲。”
“後來呢?後來于千漠屈服沒有?最後他倆誰赢了?”謝酉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
宋飛羽故意停頓下來。
等謝酉再次催促的時候,他才緩緩揭曉謎底:“後來,你千漠哥哥直接跟他說,自己不光喜歡女的,還喜歡男的。他覺得你千漠哥哥性向上不夠‘直’,強人所難的程度不夠高,就放棄了征服的想法。”
“好吧……”
謝酉有點失望。他還以為這中間會是個多麼波瀾壯闊、血雨腥風的故事呢!誰知道這麼簡單就結束了。
果然八卦還是在知道真相之前最有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故事越曲折離奇越有意思,但現實生活還是平鋪直叙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