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貓兒心心念念想要回到典琴身邊,但是救了它一命的南平縣主卻遲遲不肯松口讓它回去。
貓兒初時不懂,為何楚月要給自己取名叫福兒,後來才得知它的主人樂典琴是南平郡中有名的福運之女。但是,既然福運綿綿,又怎麼會嫁到王府,淪為任人羞//辱的玩物?
楚月取的這個名字與其說是賜它新生,還不如說是有意要諷刺樂典琴。
南平郡王乃一郡之首,他的兒女看上去自然也是什麼都不缺,即便是南平王府也是盡享朝廷供給,一世無憂。然而,在福兒看來,這一切又并非如此。
南平郡王雖身在偏遠郡縣,卻是心懷天下,對那張遠在京師的龍椅一直有超越常人的執念。不僅暗中召集兵馬、糧草,甚至還請來西域異教的高僧,企圖借助鬼神願力君臨天下。
而郡王的長女楚月則是對兩位西域高僧滿懷無限的崇拜,不僅心甘情願與兩位日夜修行和合,對于西域的禁咒秘術也有一種狂熱的興趣。
福兒在她居所養傷期間,曾親見她将仆人誘入房中,不到半個時辰,剛才還是有血有肉的青年頃刻間便化成一捧白花花的骨灰。
楚月安置這捧骨灰的時候也是相當的有意思,她取來一口雪白的骨瓷盅,将骨灰滑進盅内,再用镌刻着惡鬼形貌瓷蓋封口——也許隻是貓兒的錯覺,它仿佛能聽見在封緘的一瞬間,瓷盅内傳出一陣痛苦的哀鳴。
據楚月所說,有了惡鬼的鎮壓,那名枉死的冤魂不僅無法投胎轉世,在瓷盅時間愈久怨念愈深,而且生生世世皆逃不脫她的掌控。
楚月所居住的院落有一處可以通往地底密道的暗門,她就這樣雙手捧着骨瓷,領着貓兒泰然自若地穿行在地道之中。地道九曲八彎、陰森可怖,處處彌漫着一股混合着泥土的腐臭氣味。
貓兒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面前豁然開朗,在經曆了漫長的羊腸曲徑之後,迎面而來的是一個開闊寬廣的空間。
那裡盛開着一朵一朵雪白純潔的骨瓷之花,傲然挺拔又亭亭玉立,它們為數之多,足以将這寬廣的空間填滿。它們既安靜又溫和,如同楚月手中的骨瓷盅一般,在這裡長久地綻放着永不凋謝的生命之花。
楚月指着地道的頭頂,笑吟吟地說道:“你可知道,這些是什麼?”
貓兒安靜地盤好後腿,它看到在那數之不盡的骨瓷盅上方、也就是地道的頂壁,向外延伸着數截長丈許的樹藤根須,這一縷一縷的根須堪堪地垂在骨瓷盅頂部,隻餘半尺便可以伸展盡去、一探究竟。
貓兒朝她哀哀地叫了一聲,楚月說道:
“……阿格陀、牟耶星兩位高僧初次登臨這個府邸時,就曾說過,我王府正院的古樹有百年樹齡,而且别有靈性,隻要願意用魂靈滋養、必定能修成靈根寶樹,法力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