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福兒再次回到典琴身邊時,它已不再是一隻普通的貓兒了。即便它還未成為人,楚月也已經迫不及待地讓它作為誘餌、為自己修真成聖的路上尋找更多祭品。
福兒本以為,隻要自己為楚月誘來更多的生人,這樣平靜的日子就可以一直過下去。但是它這樣的想法顯然十分天真,因為就在此時,王府之中鬧出了一件大事——世子失蹤了。
但是南平郡王不僅沒有派人出外尋找世子,反而嚴密封鎖着關于世子的一切消息。
王府的護衛在世子院落擒住五名形迹可疑的工匠,将他們當成疑犯一樣關押、審問起來。這五人神情又是驚恐又是悲憤,證詞亦相當一緻,都是供述在自己進入世子房間時,南平郡的世子就已經倒在床上,氣息斷絕。而且這五人還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南平郡王請來做差事的,而這件差事不僅是王爺親口吩咐,而且還是王爺全程監工的。
——那這件是什麼差事呢?
——王爺說,世子希望在死後依然虔誠侍奉着神佛們,所以讓我們剝下世子的皮……
這件事直審得幾個王府的幕僚駭出一身冷汗,他們自知此事再往下審必招來殺身之禍,隻得裝作全不知情,懇請郡王親審。
及至南平郡王聽完那五名工匠的證詞,臉上驟然變色,表情可謂極其難看。他自己對那張九五之尊的龍椅即便是想要得發狂,也斷不會害自己的兒子,更别說找人去剝了他的皮。這件荒謬至極的事,竟然還會讓這五個工匠一口咬定是王爺吩咐的,實情如何已昭然若揭。
南平郡的世子妃,樂氏的福女典琴擅于模仿各種聲音,昔年養在深閨依然憑着一門出神入化的口技、将若幹強盜駭退。樂典琴若要冒充他南平郡王的聲音語調,可謂易如反掌。
福兒記得那天,怒到極點的南平郡王帶着五十死士登上典琴居住的高樓。
那些死士分成數批,一行随南平郡王登樓,一行在高樓的大門嚴密看守,一行則是飛身登頂、蟄伏在高樓的各處。這些皆是王府最頂尖的高手,而且隻聽命于郡王一人、悍不畏死,别說隻是一個深閨婦人,即使皇城禁軍對上他們也要忌憚三分。
而它那位溫柔似水的小姐卻似沒有察覺到危險已經步步逼近,即使是那些死士破門而入的前一刻,她依然抱着福兒在逗弄愛撫,就像是她所習慣的那樣。
及至典琴寝房的門被人粗暴推開,她臉上還是不見一絲一毫的慌亂失措,施施然地站起身,向南平郡王進來的方向行了禮。
南平郡王怒目圓瞠,低聲喝問:“吾兒……此時在何處?”
典琴舉袖掩唇,遮住嫣然一笑:“兒媳本還想等到王爺六十大壽之日,将夫君獻予王爺——”
南平郡王憤然擡手将典琴一掌打在地上,怒道:“賤人,還我兒命來!”
福兒見勢不妙,它自知自己生而為貓,絕對救不了典琴。但是南平縣主楚月即使心腸再歹毒,也是它此時唯一的希望!福兒當機立斷,趁大家的注意力還集中在南平郡王身上,悄悄地貼在牆根上,循着那牆根的破洞溜出高樓!
而怒極欲狂的南平郡王旋身抽出死士的腰間佩劍,兩次舉劍直指典琴咽喉,卻是兩次都未能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