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還想騙我?自從這樂典琴來了以後,你們就根本不想再與我雙//修,更别提助我提升功力。至于你們說要奉我為佛母,那些都是逢場作戲所言,當不得真!”
阿格陀心知此女行為、心智已然失控,再不壓制、她狂性愈彰,隻怕會連累自己與牟耶星的修為與前程。
一思及此,阿格陀再無顧忌,自供桌之上迅速取過頭蓋碗,裡面乘有五肉祭品,他以尖刀割開手腕,鮮血不住地落在鮮肉之上。瞬間鮮血由紅轉黑,阿格陀知是時機成熟,雙手高舉頭蓋碗,口中疊聲念咒,就要召喚密宗教戰無不勝的大黑神。
牟耶星則是取過特制的骷髅面戴在臉上,随後身姿怪異扭動,腳下一陣亂踩亂踏,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是為身邊的阿格陀護法加持。此舉不但能助對方更迅速召出天神,亦能大大增強召喚出來的魔神的法力。
楚月嗤笑一記,渾然不怕。她右手倏然休止,而後将搖鈴往懷中一收——幾乎是同時之間,逗留在院落中的所有僧侶、仆人盡數癱軟在地,不省人事。
楚月口念咒語,她所念所發之咒比兩位密宗法王更加晦澀難懂,也更多的惡毒陰損。
阿格陀、牟耶星所召的大黑神遲遲未至,兩根有如成人臂膀粗壯的樹藤卻是緊貼在地、一路滑行過來,密密捆縛住兩位番僧的雙足。
阿格陀大汗淋漓,召喚大黑神的心願愈發堅定,但是大黑神就是不肯展現神迹,以身降世。
此時,又聞嘶嘶蛇鳴,或二蛇并行,或群蛇疊聲,如詭影潛行,頃刻便至!
稍頃隻聽得牟耶星失聲大叫:“啊啊啊啊啊!”
阿格陀心神一亂,怒瞪雙眼,但見牟耶星竟是被腳下的樹藤密密盤上雙腿,那樹藤如長鞭柔韌,将捆住的人淩空一甩;樹藤又如磐石堅硬,将那位牟耶星大法王倒吊在半空之中。
而那一條又一條顔色鮮豔,肌膚軟滑的毒蛇正盤在牟耶星的腳跟處、脖頸上。
阿格陀總算認出來了,那些毒蛇正是産出西域,是他與牟耶星命西域的信徒奉獻上來的!
驚覺大勢已去的阿格陀茫然地看向跪坐在古樹下方的樂典琴,隻見她明眸熠熠,容顔端麗,右手不時地撫摸着地上的白貓。她唇邊正噙着一抹嘲諷的笑,就像是三千塵俗皆與她無關,無我、無心、亦無世間所謂的佛、道、儒諸般緣法。
典琴那渾然忘俗的容姿仿如密宗卷上所繪的天女,阿格陀一瞬間不由得癡癡凝視,憶起自己修習密宗之法的初心,當想到自己被名利所誘遠走他鄉時、隻覺得羞愧難當,眼眶泛紅——阿格陀就連粗樹藤纏上自己的雙足亦全無知覺。他面朝樂典琴端坐的方向,颔首行禮:
“天女在上,本座所行一切惡,自應堕入金剛地獄——”
他話未說完,那根纏住他的樹藤,那些繞住他的毒蛇一并而起,将這位身至法王的大尊者當場勒死。
其實并非樂典琴神似天女,而是她所驅使的毒蛇之中、有一條毒蛇釋放的毒液毒性猛烈卻不會當場緻死,隻會令中毒者瞬間産生幻覺。若阿格陀能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得知此事,隻怕會感歎時運無常啊。
***********
楚月步姿袅娜,施施然來到古樹之下。她眼看着樂典琴一張端麗清秀的臉,那迷迷懵懵的眼神讓她愈看愈是憎惡,恨她奪走了兩位法王的寵愛,恨得她隻想将眼前的這個人親手殺掉!
最終她還是忍住了。正如她父親南平郡王所說,殺掉這個女子太過簡單,甚至讓人享受不到半分複仇的快感,隻有讓這個人長長久久地痛苦下去,才能消弭她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