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瞪大眼睛，壓抑的哽咽着：“不、不可能......我隻是聽他們說這裡有寶藏......”

“救、救我。”她死死揪住夏禦雪的衣袖，身體顫抖得像風中枯葉：“我不該輕信他們的鬼話......”

“姐姐！我還年輕，有好多事都沒來得及做......”帶着哭腔的聲音陡然拔高，九一在對方審視的目光中埋下頭擦淚，嘴角卻不受控地勾起一抹輕蔑笑意。

明明自己也是循着線索潛入安府禁區調查，沒想到會在這節骨眼被當成即将被害者。

蠢貨。

夏禦雪突然扣住她擦眼淚的手腕：“裝夠沒？”

九一睫毛上還沾着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淚珠。她心底暗罵這女人不懂憐香惜玉，正想繼續表演，地面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

還沒來得及辯解，夏禦雪将她猛地推開，地底傳來凄厲的哀嚎，四道半透明的人影爬了出來。

為首的少女眼窩湧出黑色液體，模仿着九一先前的哭腔尖笑：“姐姐......我還年輕......救我......”

“神經病。”九一大驚失色，瞬間收起僞裝，“不裝了，跑啊。”

“我讓你學。”迎着惡臭的腐爛味，九一從腰間摸出三枚爆鳴彈，金屬殼子叮叮當當掉一地。

她手腕一抖，爆鳴彈精準甩了過去，刺目的白光伴随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對面立刻發出尖銳的嘶鳴。

趁着對方短暫喪失行動力，九一揪住夏禦雪的袖口：“走。”

“走。”夏禦雪反手拽住九一後領，她隻覺天旋地轉。整個人被甩進左側巷道時，耳畔還傳來混着鎖鍊破空的冷喝聲。

數十條鎖鍊如同蛛網瞬間封鎖來路，九一旋身翻滾後站起，對着孤軍奮戰的夏禦雪假惺惺的喊了一聲：“夏大小姐......”

初次見面就擺出舍己為人的架勢，以為我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沖出去陪她演同生共死的戲碼？

“我才不幫。”九一面無表情地拉了拉風帽，将大半張臉隐入陰影，嗤笑一聲便毫不猶豫地往巷道深處跑去。

身後傳來鐵鍊拖地的聲響時，九一猛地轉身甩出爆鳴彈，鎖鍊卻從頭頂纏住她的脖頸：“終于抓住你了。”

窒息感尚未蔓延，刺骨寒意突然籠罩全身。鎖鍊少女還保持着撲擊的姿态，就被化作一尊扭曲的冰雕。

夏禦雪漫不經心地拍去肩頭的冰渣，眼眸中的淡藍色随即消散：“迷路了？”

她的聲音帶着與生俱來的疏離。九一彎腰從冷鍊中抽身，後頸還殘留着金屬的冰涼：“有病。”

夏禦雪緩步上前，靴底碾碎冰碴的脆響在寂靜的巷道裡格外清晰：“就用這種态度對待救命恩人。”

“多管閑事。”九一盯着夏禦雪周身萦繞的淡淡寒氣，往後退了半步。

夏禦雪立在兩步開外，半晌才嗤笑一聲，像是聽到什麼荒誕笑話：“随你。”

月光将夏禦雪的影子拉長，九一盯着那道逐漸遠去的背影，抓握匕首的手遲遲不肯放松。

一時半會消散不下的寒意就像無形的牢籠将這片巷道牢牢鎖住。

遠處傳來更夫梆子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九一看向投射在牆上的影子。被風卷起的枯蝶交雜起舞，而她呼吸凝成的白霧卻消散在濃稠夜色中。

就在她回神準備撤離時，一根冰棱精準地插在她腳邊。

夏禦雪停在拐角許久，側臉浸在陰影裡，隻露出冷白的下颌：“從南方出去，那兒有結界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