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沖刷着廢棄化工廠的鐵皮屋頂,發出密集的鼓點聲。
周緻青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戰術手套擦過下颌時蹭出一道泥痕。
許沂蹲在他身側,黑色作戰服緊貼着清瘦腰線,指尖正輕輕摩挲警犬閃電的項圈。
東南角三個制毒反應釜,西側倉庫有汽油味。
許沂的聲音混在雨聲裡,像把淬了冰的刀,“厲殇在跟我們玩捉迷藏。”
閃電突然繃緊肌肉,濕漉漉的皮毛下肌肉虬結。
德國牧羊犬金棕色的瞳孔在夜色中收縮成線,喉間滾出低沉的嗚咽。周緻青立刻按住耳麥:“二組注意,狗有反應了。”
話音未落,閃電如離弦之箭蹿出掩體。許沂的警示聲和槍響同時炸開,子彈擦着周緻青戰術背心的陶瓷插闆掠過,在水泥地面迸出火星。
警犬的吠叫穿透雨幕,周緻青翻身滾進生鏽的鋼架後方,看見閃電正對着通風管道狂吠。
“通風系統!”許硯突然厲喝。周緻青擡頭瞬間,頭頂鏽蝕的管道突然爆開,大團白色粉末傾瀉而下。
閃電騰空躍起将周緻青撲倒,警犬六十斤的體重帶着他重重摔進污水坑。
辣椒粉的辛辣氣息在雨中彌漫,周緻青被嗆得雙目赤紅。
閃電擋在他身前瘋狂甩頭,濕潤鼻頭不斷抽動。
“操!”周緻青摸索着扯下防毒面具扣在警犬臉上,“聞這個!”
警犬前爪焦躁地刨着地面,突然朝着廠區深處狂奔。
周緻青剛要追趕,手腕被許沂死死攥住。
法醫主任林澗的手指冷得像塊冰,聲音卻異常清醒:“聲東擊西,他們在分頭逃竄。”
閃電的吠叫在東南方向忽遠忽近。許沂扯開周緻青的戰術背心,将追蹤器塞進他掌心:“你追狗,我追人。”
沒等周緻青反駁,許沂已經消失在雨簾中,黑色身影如同融化的墨迹。
警犬的足迹在泥地裡斷斷續續。周緻青跟着GPS紅點翻過坍塌的圍牆,閃電正對着一堆化工廢料低吼。
手電光束掃過,廢料堆裡赫然露出半截染血的衣袖。
“好孩子。”周緻青揉着閃電滴水的耳朵,警犬卻突然轉身撲向他小腿。子彈擦着耳際飛過,打在鐵桶上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顫音。
閃電騰空咬住偷襲者的手腕,毒販的慘叫混着犬類威懾性的低吼在雨夜回蕩。周緻青正要上前,後頸汗毛突然豎起。
多年刑偵本能讓他就勢前撲,第二發子彈擦着戰術背心掠過。閃電松開血肉模糊的手腕,朝着暗處狂吠示警。
“砰!”
子彈擊穿鐵桶的瞬間,周緻青看清陰影裡舉槍的人影——陳野臉上那道蜈蚣疤在閃電映照下猙獰可怖。
警犬突然發狠般沖出去,毒販的匕首寒光一閃,周緻青聽見皮肉撕裂的悶響。
“閃電!”
德國牧羊犬死死咬住陳野持槍的手,鮮血順着犬齒淅淅瀝瀝滴落。
周緻青舉槍的手穩如磐石,卻在扣動扳機前聽見熟悉的清冷嗓音:留活口。
許沂從廠房陰影裡走出來,槍口還冒着硝煙。他身後躺着兩個被擊暈的毒販,其中一個手裡攥着引爆器。
法醫林澗的白大褂下擺浸滿泥水,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受傷的警犬:“它需要止血。”
閃電松口的瞬間陳野還想掙紮,被周緻青一槍托砸在太陽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