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犬前腿有道十公分長的傷口，卻仍掙紮着要往通風管道方向去。

許沂蹲下身檢查傷口，突然皺眉：“項圈裡有東西。”

周緻青掰開被血浸透的皮革夾層，微型儲存卡在戰術手電下泛着冷光。

閃電用濕漉漉的鼻子拱他的手，喉嚨裡發出邀功般的嗚咽。

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許沂猛地擡頭：他們啟動了自毀程序！警犬突然掙脫許沂的懷抱，瘸着腿沖向火光亮起的方向。

周緻青追着那道金棕色身影沖進濃煙，看見閃電正對着一截炸裂的通風管狂吠。扭曲的金屬縫隙裡，隐約可見成箱的藍色藥片。

□□成品……許沂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帶着劇烈奔跑後的喘息。他扯下領帶紮緊閃電流血的傷腿，陳野把最後一批貨藏在這裡，準備等我們撤離後回來取。"周緻青抱起警犬往安全區狂奔，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閃電的呼吸噴在他頸側，帶着犬類特有的溫熱。

許沂邊跑邊對着耳麥下達指令，冷白面容被火光鍍上暖色：“三組封鎖河道，無人機升空……”

訓練場的暴雨模拟裝置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周緻青抹了把臉上的水珠，戰術靴在濕滑的水泥地上碾出焦躁的弧度。

林澗抱着記錄闆站在觀察窗前，白大褂被鼓風機吹得獵獵作響。“準備第七次抗幹擾訓練。”

他對着麥克風說，鏡片映出訓練場中央渾身濕透的一人一犬。

閃電突然豎起耳朵，金棕色毛發在人工暴雨中炸成蓬松的一團。

周緻青攥緊牽引繩，警犬項圈上的感應器突然發出刺耳鳴叫——這是新型毒品氣味劑釋放的信号。

“閃電，非！”周緻青厲聲呵斥。本該執行拒食訓練的德牧卻反常地原地轉圈，犬齒撕咬着空氣發出威懾性低吼。

訓練場頂部的噴淋系統突然加大水量，混在其中的新型緻幻劑氣味讓警犬瞳孔驟縮。

變故發生在瞬息之間。閃電騰空躍起的瞬間，周緻青本能側身閃避。警犬的利齒擦着他大腿外側掠過，戰術褲發出令人心悸的撕裂聲。

許沂拍下緊急制動按鈕時，監控屏幕裡的畫面已經變成慢動作回放——六十二斤的成年德牧叼着塊迷彩布料落地，周緻青的戰術褲從大腿根部裂開二十公分豁口，露出内褲上咧着嘴的海綿寶寶。

“操！”周緻青捂住裆部單膝跪地，雨水順着發梢滴在閃電顫抖的鼻尖上。

警犬突然吐出布料開始幹嘔，前爪拼命抓撓喉部。

觀察室的門被猛地推開，許沂踩着積水快步走來。他無視周緻青狼狽的姿勢，鑷子夾起浸透的布料對着紫外線燈——細小的熒光粉末在纖維間閃爍。

“三氯□□衍生物。”法醫林澗的聲音比雨水更冷，“上周緝毒隊查獲的新型緻幻劑。”

周緻青扯過備用作訓服系在腰間，閃電正趴在他腳邊發出委屈的嗚咽。警犬濕潤的鼻頭不斷抽動，突然對着更衣室方向狂吠。

“它聞到了。”許沂用證物袋封存破損的戰術褲，“有人在你褲子裡做了手腳。”

财務科辦公室的玻璃門被拍得哐哐作響，周緻青舉着寵物店發票的手越過人群：“這屬于警用裝備損耗！閃電現在見我就咬褲腿，你們是想讓建甯警界新星當街裸奔？”。

“狗咬褲子和磨牙棒報銷有什麼關系？”會計大姐從文件堆裡擡頭，“再說您這發票上寫着粉紅愛心超耐久款……”。

“戰術僞裝懂不懂？毒販會注意硬漢刑警拎着粉色磨牙棒嗎？”

周緻青撐在桌面的指關節發白，忽然瞥見玻璃門外晃過熟悉的身影，“許沂！你來評評理！”

正準備悄悄退走的許沂被逮個正着。他扶了扶眼鏡，目光掃過發票末尾的卡通狗爪印：根據《公安機關涉案财物管理若幹規定》第七條……”

“停停停！”周緻青突然拽着他往走廊退，“我突然覺得去交警隊體驗生活也挺好。”

三天後，魏局辦公桌上出現份用證物袋封存的《關于警犬夥食費的曆史沿革及現實意義》，封皮血迹鑒定報告顯示為番茄醬，附贈沾着牙印的磨牙棒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