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舟守在溫灼床前,他的孤獨無助在這一刻全部湧上心頭,他不知道自己和溫灼這麼多年的好友,到底算什麼。
為什麼出了大事,别人都是最先知道,而他這個最好的朋友,永遠都是最後知道。
他真想問問溫灼,他是怎麼看待他們之間的友誼。
溫灼被打了一針鎮定劑後陷入昏睡,手上還挂着點滴,剛才醫生來過特意告訴他注意事項。
“溫灼是吧?你是他的家屬?”
“不是,我是他朋友。”說完阮一舟把視線落回溫灼身上。
“哦,以後不要亂用抑制劑,那東西吃多了對身體不好,很容易造成人信息素紊亂。他易感期老吃這個,信息素的量好比彈簧,越壓制它就越起來,所以讓你朋友最好找個伴侶,慢慢調節,把信息素釋放出來。”
“好,我會告訴他的。”
阮一舟盯着病床上安靜躺着的人,心裡也沒那麼多氣了,他撥通溫爸的電話,把溫灼的事告訴他。
兩個人很快趕到醫院,溫季青把阮一舟喊出病房,單獨聊。
“小舟,謝謝你告訴叔叔,你韓叔叔他不是沖你,他是太着急小灼,叔叔在這先給你賠個不是。”
阮一舟擺手,“不用的,叔叔,您客氣了,我沒有很在意,您快去看看小灼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溫季青拉住阮一舟,不讓他離開,“小舟,叔叔知道醫藥費是你付的,所以這張卡你拿着。”
說話間阮一舟手裡被塞了一張卡,他拿着那張卡又遞給溫季青,語氣裡多了疏離,“溫叔叔,依我跟小灼的關系,等他醒了肯定會親自找我還醫藥費的,所以就不用了。”
“哦,你看我,真是老糊塗了。”溫季青笑着把卡拿回去,想到兒子要求的事,他這也算是給兒子創造機會了吧。
阮一舟走後,溫季青進入病房,見韓幻雨坐在椅子上握住溫灼的手,紅了眼,眼眶裡還有點點淚光。
他無聲地走過去為韓幻雨擦掉眼裡的淚水,把人抱在懷裡,撫摸他的後背。
“幻雨,會沒事的,我們要相信小灼。”
“嗯。”韓幻雨抽泣的聲音傳入溫季青耳中,他任韓幻雨摟緊自己的腰,在自己腹部哭泣。
過了許久後,韓幻雨穩定了情緒,由溫季青給他把臉擦幹淨。
眼角的濕潤,讓人心疼,溫季青的手指在他眼底停留,“幻雨,别擔心。”
韓幻雨握起溫季青的手,用臉在他手上蹭蹭,“我知道,我隻是在後悔,看他那麼難受,我真的不該阻止他和小舟在一起。”
溫季青站在韓幻雨身側,一直陪着他。
“那等小灼醒了,你親自告訴他。”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溫灼轉醒,一睜眼就能看見自己的兩位父親,這種場景實在是太難得了。
他手指敲動幾下,用沙啞的聲音找他們要水喝。
韓幻雨單手把他扶起來,喂了他大半杯水。
溫灼咕嘟咕嘟就着韓幻雨的手喝了不少,他蒼白的嘴唇,在水的濕潤下恢複了點血色。
“爸,爸爸,你們怎麼來了?小舟他走了是嗎?”
韓幻雨裝作生氣的樣子,把水杯一放,“是,他走了,小舟小舟,你眼裡就隻有你的小舟。”
溫灼艱難扭過腦袋看他,柔聲說:“爸爸,你别生氣嘛。”
“我哪敢啊,你的事我以後不管了,你愛找哪個小舟就去找吧。”
溫灼一聽激動起來,從床上掙紮着起身,“真的?”
溫季青擔心他把針頭拽動,趕緊上前摁住他,“哎呦,小心,小心針頭!”
人被重新摁在床上後,溫季青唠叨起來,“你這孩子那麼激動幹嘛,你韓爸可是下了很大決心,還不謝謝你爸爸。”
溫灼對于自己韓爸的改變激動不已,他歡喜着道謝,“哦,謝謝爸爸!謝謝爸!”
“不用謝我,也别高興太早,說不定是人家小舟對你沒意思呢,再說了你們那麼多年,要能成不早成了,還用等到現在。”
韓幻雨一盆冷水澆下來,溫灼剛燃起的熱情深受重創,他自我安慰着,“沒事,我努努力,會有機會的。”
“機會?我可是聽那些護士站的說了,那個什麼柳醫生不正是小舟的對象嗎?”
韓幻雨一副要看笑話的架勢,溫灼不甘下風,反駁,“那隻是相親對象而已,又不是成了。”
“哼,那行,我就等着你成功的一天。”
韓幻雨冷笑一聲,把帶來的洗漱用品甩給他,然後就不管他了。
病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四目相對,溫季青指指門外的韓幻雨,小聲說:“你爸爸他就這個脾氣,我還是看好你的,加油啊兒子!”
“溫季青,還不走!”
病房外傳來催促的聲音。
溫季青朝外面喊:“哎,來了。”又低下頭拍拍自己兒子肩膀,“你放心一會兒就有護工來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