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舟在睡夢裡都夢見溫灼背過臉低下頭哭泣的模樣,從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被韓叔叔要求優秀,就連哭都不能在外人面前哭。
小時候,有次溫灼爬樹不小心摔了,傷了腿腳,明明額頭上疼出的汗,手一摸放在陽光下明晃晃的,他還安慰自己說不疼。
那個時候阮一舟還小就好奇問他:“為什麼不疼?”
溫灼死命抓着腿說:“我爸爸的要求,不管再疼再累,絕對不能在外面表現一點。”
“啊?那麼嚴厲。”阮一舟歪着腦袋,眼神裡都是不理解。
溫灼摸摸他絨絨的腦袋,“你以後就會理解了。”
現在他能理解了,溫灼對他的感情摻不了假。
隻是在夢裡還見,多少有點讓人厭煩,阮一舟翻個身試圖忘記這個夢。
這一夜阮一舟的許多記憶斷斷續續冒了出來,組成一個個奇怪的夢境。
清早上班,阮一舟照照鏡子,眼皮都浮腫了,可見溫灼有多讨厭了。
班上到一半,溫灼過來了。
派嚴經理召集大家開會,商讨針對已經上架遊戲惡評的事。
嚴經理先發言,“我覺得這是對方公司找人寫的稿子,惡意诋毀我們。”
“而且他們還估計打低分。”
“是啊,這麼下去,我們遊戲宣傳再好,萬一被他們惡意舉報,可不就要下架了。”
大家各自表達了看法,一直坐着的阮一舟卻有不同看法。
“我覺得不至于,我們完全可以找有權威的媒體,做一個采訪宣傳,順便正面回應,隻有這樣才能打個翻身仗。”
阮一舟的提議得到大家的贊許,有些時候人們往往選擇自己認可的東西,為此他們可以抛棄一切,包括真理。
“我正有此意,所以接下來的這個項目,要依靠大家了,結束後我們一起去度假,對了還有漲工資。”講完溫灼起身扣好西裝扣子,拉開會議室門,大跨步往外。
耳後傳來大家熱烈的歡呼聲。
留下的嚴經理擺手,讓大家安靜,趕緊散會。
阮一舟跟着大家出了會議室,坐在工位上,回憶溫灼的衣着,白色襯衣搭配深灰色領帶,灰色的單排扣馬甲和西裝外套,還有筆直的灰色西裝褲,
頭發往後梳,整個人的打扮精神且幹練,看來他要去參加非常重要的場合。
周圍同事竊竊私語,“老闆,他穿的真帥啊。”
“是啊,不知道要幹嘛。”
“是不是去約會啊。”
“噓!小聲點,幹活幹活。”
被嚴經理盯上,接下來一周可有的受了。
他們不再多說,安安靜靜做自己的工作。
阮一舟去了趟廁所,說不在意都是騙人的,他也想知道,但還是忍住了。
回到工位幹完工作,他開始想回去要玩哪款遊戲,好久沒玩了。
下了班,溫灼的消息準時來了。
他說自己不能來接他了,希望他别生氣。
阮一舟笑了,他是氣囊嗎?那麼能氣。
回複溫灼的手速都不自覺快了起來,讓他自己看着辦。
沒幾分鐘溫灼把來龍去脈寫的清清楚楚,他真是讓人放心。
阮一舟回複他,知道了。
收拾完他就坐在床上玩了會兒遊戲機,把許久沒打通的一關打過了。
關上遊戲機,阮一舟看了眼推送,溫灼的采訪居然榮登熱搜榜首,他點進去看了會兒。
這個采訪是個人采訪,主持人的問題很犀利。
溫灼的回答遊刃有餘,滴水不漏,實在令人佩服。
節目的最後溫灼還點明了這些日子,自己和公司所受的質疑,他相信時間可以證明一切,讓我們下次見。
阮一舟關掉手機,明天又是發薪日,不知道工資能漲多少。
漲得多了,他就能快些存夠錢買套房子,再去旅旅遊,接下來就是照顧父母和自己的養老生活。
周三上班他剛坐工位上,面前的小馮隔着電腦喊了聲,“哎,小阮,你聽說了嗎?等明天還是後天,我們這裡就會有媒體采訪了。”
阮一舟偏頭,小聲說:“是嗎?”
“真的,不騙你。”小馮怕他不信,說話的語氣裡都着急三分。
阮一舟安撫他的情緒,“我信,小心嚴經理來了。”
小馮偷偷往門口看去,然後把視線放在電腦上,“哦,不說了,幹活幹活。”
幹活,阮一舟打開電腦,開始寫遊戲裡的對話,還有對角色的設定。
寫了一上午,脖子都開始發酸,阮一舟輪流用手使勁捏捏後頸,試圖緩解不适。
這些對話和故事的大緻,要寫上好幾天,是場持久戰,但看到工資到賬的短信那一刻,阮一舟的手都在抖。
溫灼真是大方,工資比他在全信還高。
周邊的同事看到信息,小聲讨論幾句,個個跟打了雞血一樣,看來工資都比之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