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凝夭淡然道:“在我這裡。”
顧卿生語氣凝重:“此事萬不可告知他人,太子亦在搜尋神器,他絕非良善之輩。”
謝凝夭颔首:“太子予你的解藥,是何物?”
顧卿生搖頭:“我也不知,每次他都親眼盯着我飲下,我曾暗中研制,始終未果。”
謝凝夭心中了然,寬慰道:“無妨,我會想辦法。”
顧卿生還想追問許多,奈何時間緊迫,隻能匆匆作别。
“太子居心叵測,長公主亦非善類,你與外面那人......最好保持距離。”
謝凝夭目光投向窗外,沈言白靜立樹下,月華淺淡,清輝撲撒在他的周身卻難掩灼灼風華。
她幾不可聞地輕歎一聲,“我明白。”
顧卿生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無奇立在她身後,嘴裡不住咕哝,眼神閃爍,透着幾分不懷好意。
謝凝夭側首瞥向他:“你怎麼還不去歇息?”
無奇撇嘴道:“主人真是心善,明明已有我相伴,外面卻還勾着一個,如今院子裡又添了一個......”
謝凝夭屈指,毫不留情地敲在他額上:“往後不準再去聽說書!更不許看那些畫本子!”
無奇捂着頭慘叫:“不可以!主人偏心!”
謝凝夭不再理會他的控訴,徑直走向庭院中的沈言白。
夜風微涼,人心亦是。
“你......”她眉宇間難掩倦色,身心俱疲,“有何事要說?”
沈言白這才正色道:“你不能與太子聯手。”
謝凝夭忍不住讪笑道:“怎麼?你能與公主相交,我不能和太子合作?沈言白,莫要如此雙标!”
沈言白解釋道:“我尋她是有要事。”
謝凝夭颔首:“我找太子,亦是有所圖謀。”
沈言白向前一步,聲音帶着懇求:“信我一次,可好?”他試探着伸出手,欲牽住她的手,卻被謝凝夭不動聲色地避開。
“不好。”謝凝夭語聲清冷,“你有什麼資格要求我信任你?”
“你既要要死皮賴臉跟着我,又要做我不喜歡的事,還口口聲聲說是為我好。”她擡眸直視,眼中再無波瀾,“沈言白,你如今顔面倒是愈發大了,我已經不再是當年,我無心陪你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沈言白自知理虧,低聲問:“那要如何,你才肯信我?”
謝凝夭斷然道:“無論如何,皆不信。”
沈言白眸光一凝,沉聲道:“若我......贈你一件神器呢?”
謝凝夭這才真正擡眼看他,諷刺道:“哦?那......行啊,你給我一件神器我就考慮考慮。”
沈言白的身影融入夜色。
無奇仍蹲在門檻處,仿若一尊石雕,紋絲不動。
謝凝夭揉了揉額角,聲音透着疲憊:“好了,回去歇着吧。”
無奇置若罔聞,蹲踞原地。
謝凝夭隻覺頭昏腦脹,一股難言的不耐煩湧上心頭,語氣冷硬道:“不開口?那便永遠不必說了!”
無奇見謝凝夭當真要走,急急伸手攥住她的衣袖。
他仰起臉,語氣是哀怨與稚氣,道:“主人......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這句話語如此耳熟,像一塊巨石落在謝凝夭的心頭,令她陡然怔住。
她心底生出一絲刺痛,聲音幹澀了幾分:“......那你想要我如何哄你?”
無奇聞言,臉上浮現出一股嫌棄,卻又夾雜着無可奈何:“主人你好笨,連這也不會。”
謝凝夭的腦海中倏然回響。
“沈言白,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
“你好笨,這都不會。”
......
霎時間,她心頭那點微瀾徹底平息,餘下的唯有荒蕪的倦怠和冷意。
謝凝夭垂下眼簾,漠然道:“那你換個主人吧。”她抽回衣袖,轉身步入屋内,重重阖上了門扉。
清冷的月色下,隻餘無奇一人靜立在閉合的門前,小小的身影被陰影徹底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