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意默默跟着雲清霄前行，看着對方的背影滿腹疑慮，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舅舅，你到底是什麼身份？認識上仙就罷了，居然還能進入雪域？”

雲清霄頭也不回地說道：“還有嗎？從第一次認識子澗開始，你其實就有很多疑問了吧？”

謝無意承認道：“是，我一直充滿疑惑，但直覺告訴我子澗和你都不會害我，所以我可以接受被你們蒙騙。隻是有些事情，弄不清楚我不能安心。你真的是我舅舅？”

“是。”

“你會仙術嗎？”

“嗯，我會。”

“子澗說你是一個……怪物。我娘也是嗎？”

“我因為特殊原因才變成了怪物，姐姐一直是仙界上仙。”

謝無意激動道：“那為何我娘會死？”

雲清霄感傷道：“姐姐算是被自己害死的。世間共分六界，彼此不能随意幹預，姐姐本不屬于人間，卻過分參與了兩國之間的戰争，成為戰争的主導者之一。她雖未使用仙術，但用計謀加速了前朝的滅亡，讓大昭提前十五年建立，此乃大忌，因此姐姐遭受了秩序的反噬，修為和元神都加速衰弱。後來，姐姐拼盡性命生下你後，便氣數耗盡而亡。”

謝無意難過道：“娘是不是很喜歡人間？”

雲清霄的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是啊。她很厭倦仙界，六界之中，唯有充滿煙火氣息的人間讓她感受到溫暖踏實。姐姐最愛去人間，常常數年不歸，後來索性留在人間不回去，一心一意行醫問診，甚至因為見不得人類長期受苦而自願付出性命。”

謝無意想到曾經孕育了他的生母竟是這樣一個奇女子，不禁心生一股欽佩，随即又感到萬分遺憾。

要是有生之年能見一見她，該有多好？

雲清霄側過頭看了他一眼：“無意，你是姐姐滿懷着期盼生下的孩子，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要覺得自己是孤身一人了。姐姐要是知道這幾個月來你一直作踐自己，會心疼的。”

謝無意心情複雜地應了一聲。

“等找回她，你也去看一眼你親爹吧。他想了你十九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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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深夜，謝無意和雲清霄坐在一棵古樹下生着篝火休息。雲清霄拿出一粒藥丸遞給他：“吃了它。”

謝無意接過來吞入肚内，問道：“這是什麼？”

“毒藥。”

“……”謝無意笑得很勉強，“舅舅，你挺幽默啊。呵呵……”

雲清霄一臉正經：“誰開玩笑了？這就是毒藥。”話音一落，謝無意慌忙伏地低頭掐着脖子瘋狂咳嗽，把手指塞入口中努力想把藥丸摳出來。雲清霄見他如此狼狽，竟笑出了聲，“好外甥，你幹嘛呢？”

謝無意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明知故問！為何害我？”

雲清霄悠哉道：“誰告訴你毒藥都是害人的？哦不對，準确來說你都不是人。”

謝無意立刻坐直身體：“什麼意思？”

雲清霄解釋道：“仙分為仙王、上仙、下仙、散仙，散仙唯有人類可以修煉，這一時期元神與魂魄共存于肉身内，等成為下仙，魂魄就會徹底轉化為元神，心髒也會消失。因此除了散仙，其他仙都無□□回轉世。你的生母是上仙，比你的人類爹強很多，所以你也是仙。不過因為她生你時幾乎靈力耗盡，所以你隻能是仙裡面最低級的散仙。散仙比人類強一點，人間的疾病、毒藥、刀劍都要不了散仙的性命，還能長生不老。”

“那我為何不會法術？”

“法術是需要一點點修煉的，怎麼可能生來就會？你要想學法術，以後找子澗教你。”

“你不教我嗎？”

“不教。”

謝無意心想：絕對是親舅舅。

他又問道：“對了，你剛剛為何給我吃毒藥？”

雲清霄拾起腳邊的樹枝丢進火堆裡，火光暖暖地映着他的側顔：“你現在力量太弱，容易被雪域的寒氣侵蝕損害身體和魂魄，吃了這藥，可保你平安地在雪域至少呆上百日。而且哪天你要是惹雪女生氣了對你釋放寒氣，你的身體和魂魄也不會受到傷害。”

謝無意不覺抱緊雙臂：“雪女的脾氣很差嗎？”

雲清霄頓了頓，仿佛想起什麼不妙的回憶，一直平靜的眸子裡竟浮現片刻慌亂不适，接着又定定神，說道：“她脾氣其實不算特别差，隻是開不得玩笑，容易當真。記住，絕對不能對她亂開玩笑，她一旦誤會了受折磨的就是你。”

“看來雪女也很可怕啊……”謝無意慶幸道，“還是阿雪最好，溫柔又乖巧，就是生氣了也隻會可愛地瞪你一眼，然後嘟囔幾聲就原諒你了。”

雲清霄瞥了謝無意一眼，欲言又止。

他們又聊了一會，然後伴着篝火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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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域内，元雪心在漫天星光下驚慌地向前奔跑躲避，身後激烈迅猛的紫光如雨點般砸在雪地裡，噼裡啪啦炸出一束束沖天的雪粒。另一個紅衣女子緊緊追逐她，不時出手施法攻擊。元雪心停下并利落轉身，對面前的雪地施法，雪柱從四面八方竄出包圍對方，很快把她困在由雪柱纏繞的“籠子”裡。

這時，元雪心才總算能喘息片刻，皺着眉頭捂胸吐出一口血，盯着女子質問：“你究竟是誰？”

女子相貌宛若芙蓉，半張臉印着金色的美麗紋路，即使被困依然毫不驚慌，氣質坦然：“我是上神頌姻。”

“為何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