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樹上挂滿了各種各樣的香囊,據說挂的越高,上天越能聽見你的聲音。
阿蘭瞧着這顆挂滿了香囊的許願靈樹,心頭一陣酸澀。
當年那個女人為了祈求和她的情郎有個孩子,特地爬上最高的枝頭,挂了一個香囊,許了一個願望。
“當年,我許了個不能實現的願望啊!”阿蘭淡淡道。
那本來是個很簡單很簡單的願望,可是卻沒有實現過。
熒川公看着這棵樹,愈加的激動,顫抖着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金色的香囊,雙手不停的抖動着,眸子含着晶瑩的淚花,嘴角抽了抽,吸了一口涼氣,哽咽道,“這是你……你寫的……”
葉青青看着熒川候一片情深的模樣,不解風情情的瞪了一眼。
言澈擡頭望望天,也歎了一口氣,腹诽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久前,熒川公從蘭園出來後,他陪着去了寝宮。熒川公從玉枕下拿出了一條皮鞭遞給他,然後褪去外衣,露出上面布滿紅痕的脊背對着他,閉上眼睛,緩緩道,“今天,你打我吧!”
當時言澈一愣,這輩子還沒有人向他提過此等要求,他自然得滿足。于是接過皮鞭,一鞭一鞭的毫不手軟,毫不留情的抽打在熒川候的脊背上,很快五鞭子下去,熒川侯已經整個後背已經血肉模糊了一片,最後自己都不忍心的打下去。
可是低頭瞧瞧熒川侯微閉着眼睛,手上青筋暴起,額上滲着黃豆粒大小的汗珠,每打一鞭子,感受到那鞭笞的疼痛後,先痛苦的皺一皺眉頭,然後嘴角微微上揚,咬牙切齒的大聲喊着道,“打的好,打的真好。”
言澈又受了他的鼓勵,手起鞭落,利利落落的,打的更加來勁兒,又五鞭子下去,整個後背皮開肉綻。
此刻王公公剛好走了進來,看到此情此景,尖叫了一聲,氣呼呼的奪過了言澈手中的鞭子,怒目圓睜,“豈有此理,來人,把這個奴才給我拖出去斬了!”
“王公公,我看你敢!”熒川侯穿好衣,扭過頭。
言澈偷偷的看了一眼,熒川侯此時滿臉的汗珠,唇色發白,面無血色,細細聽來,聲音也是有氣無力的,想來自己這十鞭子打的真是不輕啊。
熒川侯一雙眼睛冰冷的注視着王公公,接着道,“你不如把我,也拉出去好了……”
“老奴實在是不敢呐……”王公公驚恐的跪了下來。
熒川公側頭看了一眼一旁低着頭定定的站着的言澈,扭過頭,接着有氣無力對王公公道,“平時你們打我,跟撓癢癢似的,别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支會了他們……”
“侯爺啊,夫人已經回來了,您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啊!”王公公說着竟跪在地上嗚嗚的哭了出來。
“唉!”
熒川侯歎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摸了一下背後染了一片紅的傷口,虛弱道,“始終是我對不住她。”
言澈頓悟,熒川公苦苦的折磨着自己,就是因為對不住别人。繼而又不厚道的想,既然熒川公早就知道這個王公公暗中支會兒了所有人,為什麼還願意挨那撓癢癢似的鞭子?
這時,熒川公突然想起了他,問道,“我沒見過你,你是新來的?”
還沒容言澈作答,門外突然跑來一個侍衛,在耳邊說了句,熒川公連後背上的傷口都沒來得及處理,他們一行人又攙扶着熒川侯匆忙的趕去了蘭園。
此刻,阿蘭看看這枚香囊,上面那朵銀線環繞而成的花開并蒂芙蓉依舊綻放着。
恍如昨日,他在案前批着奏折,她在一旁的美人榻前刺着并蒂芙蓉,累了的時候,點頭看一眼對方,“你為何這樣看着孤?”
女子羞紅了臉,銀鈴般的咯咯一笑,“王上你,真好看。”
那時歲月靜好,郎情妾意,與世無争。
她沒有接那個香囊,苦笑着,當年那個女人為了祈求和她的情郎有個孩子,特地爬上最高的枝頭,挂了一個香囊。許了一個願望,“願天公作美,賜她和他一雙兒女,兒子像他,女兒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