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川公也沒有收回的意思,眼含淚光的看着她,他早已感受不到後背的疼痛,隻覺此時喉頭酸澀,聲音幹幹啞啞,怆然道,“我……我看了很多…很多…遍,我……孤想,如果……如果……咱們有……有一雙……兒女……一定……”
話還沒說完,便由于失血過多加上哀傷過度,暈倒了。
“唉呀,侯爺啊…哎呀,血啊…”王公公抱着暈倒的熒川候摸得滿手是血,大聲的呼喊着。
言澈見機會難得,連忙将阿蘭夫人拉到一側,說道,“他受了皮外傷,這裡是是非之地,咱們趕緊離開吧。”
葉青青嗯嗯的點了頭,那邊的蘭夫人卻猶豫了,回頭看了一眼面無血色,虛虛弱弱的熒川候,心被觸動了,如果忘了他,真的是,假的。
盡管後來發生的種種,可這個人自己曾經那麼的喜歡,一心一意愛的那個人,怎麼能說放的下就放得下。
她記得他對曾說過的那些少有的溫暖的話語,那一天,那個人對自己說,“蘭兒,我們死了,葬在一起好嗎?”
她撲在他的懷裡,看着那個人溫柔的恨不得将自己融化的眼神,嗔嗔道,“說什麼死啊,咱們會活的好好的,咱們會在一起一輩子啊。”
她扭頭看着那邊的人,她真正想要的,他從來沒有給過,可是終歸是自己喜歡過的那個人,看着他眼前的這副模樣,心頭一陣難受,往事浮上心頭,她再也挪不得一步。
葉青青見狀,心想着,怕是阿蘭夫人動搖了,她想要回頭。急忙勸道,“阿羅娘,你的夫君和孩子都在等着你呢。”
言澈跟着附和道,“熒川侯不會有事的,咱們回去吧。”
阿蘭夫人卻像沒聽到似的,看着一群人将那個男子擡上了轎攆,心漸漸的疼了起來,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
言澈這時道,“阿羅娘,我不知道你和熒川公曾經有什麼感情瓜葛,但是現在你已經有了愛你的丈夫和可愛的女兒,至于你們現在麼,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從此一别兩寬,各自保重,還是互不打擾的好。”
這話應是提醒了阿羅娘,她口中喃喃着,“對啊,我們應該一别兩寬,各自保重啊……各自保重啊…各自保重啊…”
葉青青以為說通了阿蘭夫人,拉着她的手,便朝着大門口跑去。
可,跑出幾步,阿羅娘下定決心,停住了腳步,掙脫了她,朝葉青青微微鞠一躬,“公子說的對,我們應該一别兩寬,各自保重,民婦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侯爺如此下去……”
言澈額頭三道黑線,還是心平氣和道,“夫人,我還說了後半句,互不打擾呢。你管他做甚!”
葉青青怒道,“夫人,我知這裡對你有太多的回憶,可是那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咱們都應該向前看,對嗎?!”
阿蘭點點頭,看着遠方,緩緩道,“我從來沒打算怎麼樣,就是想好好的跟他告個别,等他醒來,我自會離開。我們一家三口哪裡來回哪裡去。”然後朝言澈和葉青青福福禮,說道,“大有和阿羅拜托你們了。”
言澈此刻看的非常明白,于是慢慢道,“既然阿羅娘主意已定,我們也不好說些什麼,那你保重,請夫人務必明日準時出來!”他怕夫人心腸再次柔軟,特意道,“阿羅今早還說想回家,請夫人務必準時!”
葉青青心裡愈加的不踏實,她就怕再生變故,于是對夫人說道,“夫人,我陪你回去吧。”
言澈在一旁搶先回道,“這樣也好,你們就一起回去吧。”然後又對特意補充了一句,加重了語氣說道,“反正明天一大早你們就出來了。”
阿蘭夫人點點頭,朝葉青青微微鞠躬,“那就麻煩壯士了。”
葉青青從袖中掏出了千年人參,遞給了言澈。接着言澈将葉青青拉到一側,小聲囑托了一番,說道,“明日一早,就算熒川公死了,你也要将阿蘭夫人帶出來,而且,從現在開始,你記住了,你千萬不能讓他們倆個單獨在一起。”
葉青青點點頭。她從來就是這麼想的。
言澈從剛剛的一頓鞭子,就感覺到了熒川候骨子裡是個極端自私的人,他愛蘭夫人是真,他對不起她也是真,他對自己的折磨也是真,可是那些人無關痛癢的幾十鞭子他也能接受的,恰恰說明骨子裡還是愛惜自己的。
隻是,這一點,阿蘭夫人始終沒有認清過,她從沒看出,他骨子裡是個極端自私的人。
她看到的是,那個人也愛上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