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浸染海面時,海邊的小吃攤也熱鬧了起來。
“給。”秋安握着油亮的烤鱿魚晃到樊青面前時,晚霞正把她的睫毛染成金紅色,像蝶翼上顫動的流霞,眼尾揚起的笑意裡盛着碎金般的光。
竹簽上的鱿魚塊還在滋滋冒油,辣椒面随着她的動作簌簌落在沙地上,像撒了把碎火星,濺得她指尖都沾着狡黠的豔紅,恰似偷嘗了人間煙火的小仙,指尖還凝着未褪的朱砂色。
樊青垂眸盯着她指尖沾着的醬色,小心地伸手接下烤鱿魚,在她期待的眼神中一口咬下一整塊,
“咳——!”辛辣在口腔炸開的瞬間,樊青猛地吸氣,喉結滾動着往後仰頭,墨藍色瞳孔蒙上層水光。
看的秋安止不住的笑:“原來你吃不了辣椒啊哈哈哈哈...”
她擡手替他扇風,遠處賣椰子的小推車亮起暖黃串燈,燈光在她側臉投下細碎光斑。
看見他泛紅的耳尖在暮色裡輕輕發顫,像某種瀕危的深海生物,一面亮出毒刺,一面又在柔軟腹部露出破綻。
“我給你買冰椰子去!”她笑着跑過去,馬尾在身後甩出活潑的弧線,裙擺揚起時露出腳踝,像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羽間沾着金粉般的餘晖。
回頭望去,樊青正彎腰替她撿被風吹走的草帽,淺灰襯衫繃出後腰流暢的肌肉線條。他直起身後将草帽扣在頭上,帽檐陰影裡,唇角還沾着粒沒擦淨的辣椒末。
“呐!”秋安遞過椰子時故意晃了晃,吸管戳進椰殼的聲響混着浪濤。樊青接過時指尖擦過她掌心,仰頭飲下時喉結上下滑動,溢出的椰汁順着下颌線流進衣領。
秋安忽然伸手替他擦拭,指腹觸到他溫熱的皮膚時,他偏頭咬住她指尖,力度輕得像海葵觸須的纏繞。
“癢!”她笑着想縮手,卻被他含住指尖輕輕吸吮,直到那點椰汁被舔舐幹淨。
樊青松開她時,舌尖掃過她指縫,聲音低得像退潮後的沙礫:“甜。”
秋安轉身看向海面,遠處燈塔亮起第一束光,
“看!”
她忽然指向淺灘,無數小螃蟹正橫着身子疾走,在濕沙上留下蛛網般的腳印。
樊青順着她的目光望去,
“它們在躲浪潮。”
他的聲音混着呼吸噴進她頭發,
“就像你在躲我。”
秋安側身時,看見他眼底翻湧的暗潮。
樊青的指尖順着秋安的下颌線緩緩上移,停在她耳後輕輕一按,那裡有處敏感的凹陷。
她輕顫着仰頭,暮色中的霞光正從他肩後湧來,将眼前她的睫毛染成半透明的金。他的鼻尖先蹭過她的肩窩,像是試探潮水溫度的海燕,直到她無意識地踮起腳尖,才終于将她的唇含進嘴裡。
這個吻帶着海鹽的微鹹,混着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暧昧氣息。秋安感受到他的拇指在她耳後畫着圈,像是在安撫受驚的幼獸,而他的舌尖卻在她唇縫間徘徊,像片被風吹皺的落葉,遲遲不肯落下。
她攥緊他襯衫下擺時,聽見他喉間溢出低啞的歎息,像是某種桎梏斷裂的聲音。
下一秒,他忽然扣住她後腰将她抵在礁石上,這個動作帶着經年累月的力道控制,精準得可怕,卻在觸到她後腰時驟然放輕,仿佛手下是塊易碎的琉璃。
秋安的指尖陷進他後背的肌肉裡,撫摸着那裡的舊疤,凹凸的肌理劃過掌心時,讓她想起他說過的話。于是她張開嘴輕輕咬住他的下唇,像在懲罰又像在安撫。
樊青渾身一震,指尖掐進她腰側,卻在她吃痛的悶哼裡迅速松成春水,轉而用指腹輕輕揉按着她被掐紅的皮膚,動作與吻裡的侵略性截然相反。
浪潮在礁石下轟然炸開,樊青忽然離開她的唇,額頭抵着她的輕輕喘息,睫毛掃過她臉頰時,她聽見他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安安,你比所有殺人指令都讓人失控。”
她擡頭望進他眼底,那裡翻湧的暗潮已化作春水,而她倒映其中的模樣,比任何星辰都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