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燈塔亮起全部燈時,他再次低頭,這次的吻帶着破釜沉舟的溫柔。他的舌尖卷住她的,像是要将彼此的呼吸都揉碎重組,掌心跳動的頻率與她的脈搏漸漸重合。
秋安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海風變得溫熱,直到他襯衫上的海鹽味被她的體溫浸透,才終于在他松開時,看見他唇角挂着水光,眼底卻盛着從未有過的清明,那是千帆過盡後,終于找到錨點的平靜。
回到酒店後的秋安,趴在沙發上與谷雲聊着天“我今天突然就想來看海,然後就來了。”指尖戳着手機屏幕,語音裡裹着絲絲愧疚,
“對不起嘛。下次,我下次一定再陪你來一次海邊......”
話未說完,門鈴響起,她趿着拖鞋蹦起來,發梢還沾着水。
“肯定是送毛巾的。”她對着手機努努嘴,卻在開門瞬間如被踩中尾巴般警鈴大作,慌忙對着屏幕裡的谷雲擺手道别,
“雲雲我明天上班再跟你聊,白白!”還沒等屏幕對面說什麼,她便快速的挂斷電話。
門檻前的樊青的身影遮天蔽日地堵在那裡,肩線寬得像堵水泥牆,身後走廊的壁燈在他側臉刻下冷硬的棱線。
反應過來的秋安把房門一關,發現關不上了,被男人用腳精準抵住門縫。
“幹嘛?”秋安沒安好氣的說,“說好的一人一間房,你跑這來幹嘛?”
男人卻恍若未聞,舉起手中紙袋時,油紙透出的暖光映得他指節發紅,“章魚小丸子,多加木魚花。”
看着秋安一臉不相信的樣子,樊青聳聳肩無辜的打開手中的袋子,噴香的食物香味飄出。
紙袋被撕開的聲響裡,秋安的瞳孔驟然亮起,見她放松警惕,,樊青一個側身闖了進來,見食物放在桌子上。
木魚花在熱氣中舒展成金色蝴蝶,她叼着竹簽的模樣讓樊青喉結滾動,忽然想起她在海邊舔手指醬汁的模樣。
“吃完就走。”她含糊不清地警告,腮幫鼓得像倉鼠,
他床上順勢躺下, “安安聞不出危險的味道。”
樊青支着下巴看着秋安的可愛模樣,“今天在海鮮市場,有一個小偷,安安都沒有發現。”
秋安的咀嚼動作頓住,竹簽上的丸子滴下醬汁,流在手上濕漉漉的。
“所以?”睫毛在壁燈下投出扇形陰影。
樊青俯身向前忽然抓住她沾着醬汁的指尖,放進嘴裡輕輕一吮,動作快得像本能反應。
“所以我要看着你。”他舔淨她指腹時發出極輕的“啵”聲,像給這句話畫上句點,
“何況...”他側頭蹭過她耳尖,聲音悶得像裹着棉花,“床很大,足夠兩個人躺。”
門鈴叮咚作響,樊青走過去接過幹毛巾,指尖撥開秋安耳後濕發,以指腹為梳,輕柔地順着發尾拭去水珠。
擦幹後,樊青将吹風機調至低溫檔,左手五指插入她發間輕輕挑起,右手握着吹風機勻速移動,熱風裹着香氣漫過發梢。
拿了濕毛巾将秋安的手一點點擦幹淨後,男人的下巴擱在她頭頂,指腹揉着她後頸的碎發,像在安撫鬧脾氣的幼獸:
“吃飽了嗎?還要不要?”
秋安現在已經學會了不掙紮,因為反着來他的偏執、不安心理會更加強烈,掙紮也是徒勞。
然而卻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數到第七下時,鼻尖忽然撞上他喉結,那裡有處淡色的痣,像落了粒月光。樊青的手臂驟然收緊,像怕她化作泡沫的人魚,而她在即将溺斃的瞬間,忽然聞到紙袋裡殘留的章魚燒香氣。
原來危險與溫柔,真的可以像木魚花與醬汁般,在同一個夜晚,纏纏綿綿地,爬上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