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乒乒乓乓的聲音照舊。
“站住!别跑!”
“東西還給我!”
“你**的,松手!”
目的地已近在眼前。
這邊的修士們應也聽到了方才的巨響,但明顯該幹什麼的還是在幹什麼,一點都沒有将那些話放在心上。
束寰低頭小心翼翼的躲避着任何有可能與人起沖突的可能性,不禁想到方才藍衫修士們一打多後拽着被捆了一串的螞蚱般的鬧事修士們離去的場景。
說實話。
四大宗的公信力早已随着他們戰後的内讧和被大砍一刀的實力而逝去。
但親眼見證了仙宗弟子輕易的将那些口出狂言語帶不服的人拿下,她感到心驚。
瘦死的駱駝到底還是比馬大。
這邊的修士們顯然也是聽到了聲音的,卻沒什麼實感。
根本無人在意。
不去管那些閑事。
無人注意的角落,束寰的身影驟然消失不見。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擡手敲響面前緊閉的木門,她的目的地到了。
就算來了不止一次,她依舊覺得怪異,實在是想不通這老頭哪來的怪癖,設計的暗号實在是古怪的緊。
須臾。
面前爬滿了青苔已有些腐朽的木門從裡面打開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一隻渾濁的眼從裡面向外打量。
看清她後,門縫變大,露出裡面人的全貌。
是個發須俱白滿臉警惕的老者。
視線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嫌棄的開口:
“取個東西罷了,有必要還浪費一張塑形符嗎,看起來真是窮酸的可以。”
“諾,你要的東西。”
形同枯槁的手伸出,上面放着個靛藍色的布包裹。
“啧。”
束寰見此忍不住輕啧一聲。
“怎麼用這麼顯眼的包裹,你明明沒少賺,怎麼就不能搞點芥子袋呢?”
邊說着她邊開始清點裡面的藥草。
那老者沒好氣道:
“你當誰都跟你一樣,一次買這麼多藥草的?我準備那麼多芥子袋幹嘛?”
“再說了,我跟那小符修的時間碰不上,已許久未見過他,就是想買也沒地方買。”
小符修那裡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語氣熟撚的抱怨完,又忍不住感歎:
“哎,想當年,那惡念道人沒作惡的時候,這天下是何等的...”
“知道了知道了,當年正義之氣盛行,修士們自由自在,您老受盡尊重,從不曾過的如此憋屈。”
手上的動作不停,頭也不擡的張嘴。
那老者見她不耐煩,白她一眼:
“你這野丫頭,真不知禮數。早知道當處就不接你這單生意。”
束寰也沒在意,依舊忙自己的。
“哎,這一次時間太長,我藥都多的溢出來了。要是能光明正大的擺攤就好了,隻可惜...老朽這一手本領怕是隻能就此耽誤了。”
話裡流露着年長者特有的對人生的感慨。
頗有些抑郁不得志的意味。
幾句閑話的功夫,将此次的藥草點清楚,足數。
擡頭準備告别:
“行了,我走了。”
“走吧走吧,下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了。”
那老者話裡竟然還顯出了些不舍。
正準備轉身的束寰聞言回頭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看什麼。”
那老者理直氣壯的問。
“沒什麼。”束寰輕笑。
視線不自覺的打量眼外表看起來荒廢的像是無人居住的小院外圍,看起來殘破不堪,實際陣法和符篆到處都有,既能防禦,又能隐匿。
臨走前,她意味深長的對老者道:
“搞不好這一次來的人仁慈,能将那些神經病全部殺光,那你不就有機會出門光明正大做你的生意了?”
“對對對。”
“趕緊走吧你,别把人給我引來了。搬家麻煩死了。”
顯然。
老頭對這個笑話并不感冒。
不等她再答話,破舊的像是輕輕一推就能壞掉的木門很快重新合上,這個角落終于重歸甯靜,變回與過去的大部分時間相同的樣子。
外表看,沒有一點人類居住的痕迹。
離開了那裡的束寰稍微放松自己,手腕翻轉,将袖中的匕首收回,
而那扇木門後,老者也輕出口氣。
那隻一直掩在門闆後,抓滿了毒藥的手也終于可以放松。
将那些藥放回瓷瓶。
Pia-pia-pia
微側着頭,邊屏息拍手,邊眯眼路過院中開墾好的光秃秃的土地,向着屋中走去。
随着他的動作。
沿途的空氣裡飄散起白色的粉末,慢慢悠悠、緩緩的向下沉澱。
真無聊啊。
是時候該開始種下一批藥草。
-
回去的路上。
沒走一會兒,束寰就察覺了異樣。
就她去跟老頭拿藥草的這一小會兒,方才還有些吵嚷的街道就已經變得一個人都沒有,像條鬼街。
此處偏僻,“隐藏”的那些人裡,有許多都住在這裡。
方才來時聽到的吵嚷不過是因這裡的環境剛好适合打架,所以才吸引了那些從别處追逃打鬥至此處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