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陰陽的鏡靈。”
陸沉舟不知何時出現在姜溯身後,身後的佩劍也已出鞘。
姜溯頓時恍然大悟,“所以……它肯定有辦法救溫二小姐?”
陸沉舟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見藏狐突然撲向姜溯,卻在觸及她衣角的瞬間硬生生刹住。它胸口的銅片發出刺耳的嗡鳴,它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每掙紮一下,腹部的銅片就嵌得更深一分。
陸沉舟劍鋒輕轉,卻在出劍前被姜溯攔住了。
她看着藏狐濕潤的眼睛,突然想起自己小區樓下的流浪貓,那隻流浪貓還是隻寵物貓,不知道是走失的還是被人遺棄的,年紀也比較大了,打不過其它的流浪貓,經常餓着肚子流竄,她有空的時候就去喂喂它。
有一天,喂它貓糧它也不吃,喂她貓條它也不吃,就用它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它,但她因為别的事情,沒有給予它太多的關注就走了,臨走前,姜溯還對它說:“我明天再來喂你哈”。
可是沒有明天了,第二天,姜溯在小區裡找到它的時候,它還待在那個老地方,但是身體已經僵了,姜溯仔細的看了一下它的嘴,發現它嘴裡有白沫,所以它昨天是在像她求救!
而此刻,藏狐的眼神,跟那天向她求救的那隻流浪貓一摸一樣。
姜溯沖着藏狐微微點頭,伸手拽住陸沉舟額的衣袖,冷靜道:“師尊,我感覺它好像不是要攻擊我,而是在向我求救!”
藏狐的爪子在地上抓出幾道深深的痕迹,銅片震顫得越來越劇烈,發出令人感到可怕的金屬摩擦聲。姜溯注意到它胸口的毛發已經被血浸透,那些紮進血肉的紅線正随着它的掙紮越纏越緊。
“師尊,它快要不行了!”姜溯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陸沉舟眉頭緊鎖,施法将劍尖懸在銅片上方三寸之處,想要斬斷那些伸進藏狐身體裡的紅線。
突然,藏狐猛地擡頭,那雙琥珀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悲壯的決絕,它用盡最後的力氣,一爪子拍在自己的胸口處……
隻聽“咔嚓!”一聲。
銅片應聲而裂,無數條紅線如活物般扭曲着縮回碎片之中。
而藏狐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小,最後變成普通狐狸大小,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的那灘血泊裡。
姜溯此時顧不得滿地的血污,跑到它面前,跪下來就要去抱它,卻被陸沉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當心鏡靈反撲!”
“不會的。”姜溯輕輕掙開他的手,“你看。”
她輕輕抱起藏狐,放在懷中撫摸安慰。
而那塊碎裂的銅片靜靜躺在地上,表面忽然浮現出溫二小姐的虛影,那虛影對着藏狐點了點頭,竟化作一縷青煙鑽進了狐狸的眉心,藏狐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隻是胸口永遠留下了一道銅錢大小的疤痕。
栖鶴湊過來啧啧稱奇:“好家夥,鏡靈認主了?”
“不是認主。”邬景和突然出現在栖鶴身後,解釋道:“是共生。阿玲的魂魄一直被囚禁在這片鏡角裡,如今終于出來了,卻找不到自己的身體,隻好暫時寄居在藏狐體内。”
葉臨川興奮道:“所以,我們這算是救回溫二小姐了?”
姜溯認真回道:“應該隻能算救回了一半,溫二小姐的身體裡現在還住着溫大小姐的魂魄呢!還要把她趕出去才能把溫二小姐的魂魄放回去吧!”
她回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陸沉舟,向他确認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隻見陸沉舟微微點頭道:“确實如此!”
幾人一起回到黃泉客棧,發現假溫懸鈴依舊乖乖的躺在床上,嘴角仍挂着那抹微笑。
姜溯疑惑道:“她暈了這麼久,早該醒了吧,怎麼還一點動靜都沒有?我也沒給她下藥啊!”
姜溯看着床上安靜躺着的溫懸鈴,忽然注意到她右手的小拇指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懷中的藏狐輕輕“嗚”了一聲,用鼻子碰了碰那道疤痕。
“這是怎麼弄的……”姜溯剛想開口詢問,一轉頭,發現邬景和已經紅了眼眶:“是如霜姐十四歲那年,失手用匕首劃傷的。”
如霜?溫如霜?姜溯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心想應該是女主那個不靠譜的姐姐的名字吧?她又看向那道疤痕,在心中吐糟道:什麼不小心,這分明是故意的!
她想着想着,連嘴巴都不自覺地嘟了起來。
陸沉舟看着她嘟起的嘴巴,心中的火氣便蹭蹭往上冒,她這是因為邬景和關心溫懸鈴不開心了?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不開心就是這個樣子。
“阿玲總說那是個意外。”
邬景和苦笑着搖搖頭,“可我親眼看見,當時如霜姐盯着阿玲新得的靈玉镯子,眼神冷得像冰一樣,第二天就不小心傷了阿玲的手。”
就在這時,床上的假溫懸鈴突然睜開雙眼,嘴角勾起詭異的弧度:“阿玲!阿玲!邬景和,你為什麼永遠隻看得見阿玲!”
姜溯頓時瞪大了雙眼,這是什麼鬼熱鬧,難道這個溫如霜也喜歡邬景和?姐姐喜歡自己的未來妹夫?女主不愧是女主,情路依舊坎坷啊!
陸沉舟連忙上前拉着姜溯退到了後面,怕這個溫如霜發瘋會傷及無辜。
溫如霜的聲音陡然拔高,“憑什麼她天生靈脈通透,我就隻能做個普通凡人,連生老病死都抵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