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照常過,還沒到就任的時候,馮令儀将功夫都花在陪伴兒子上,教他讀書,帶他鍛煉,少有的閑暇便關在書房裡翻看小兒科的醫書。
又想着日後她去了戶部,白日無暇教子,便請了個家貧的舉人進府坐館。玉哥兒每日去西席那裡上課。
馮令儀觀察了幾日,西席尚算博學。
用午膳時,門房送了張帖子過來。
書帖的啟口上寫着“衛國公府方颙言謹拜”。
馮令儀一見便知事情上門了,拆開來看:
秋日風光甚好,聽聞馮賢弟身體大安,不知可能一見否?藏福茶樓生意興旺,明日恭候大駕。
何五兒也看見了啟口的名字,皺眉道:“這人還有臉給你寫信?當年都撕破臉皮了,這回又對你用刑,他怎麼想的?别理他!”
計迎問道:“帖子上說什麼了?”
馮令儀微微一笑:“請我去胡同口的藏福茶樓用點心。不去白不去,我猜他也該這個時候上門了。”
玉哥兒好奇道:“太子妃娘娘就姓方,這個人是太子妃娘娘的親戚嗎?我明天可以和馮馮一起去玩嗎?”
馮令儀笑道:“這可不是玩。我昨日不是帶你去過藏福茶樓聽書了?明日不稀罕哦!你就待在家裡和玉簪她們玩吧。”
玉哥兒也不氣餒,乖乖應了。
計迎微微皺眉道:“你明日不是還要去拜望姚閣老?時辰晚了可不好看。來得及嗎?”
馮令儀不确定道:“就說幾句話的功夫,應該來得及?不然我明日早些去茶樓好了,索性就在胡同口。”
計迎見她堅持要應約,也不再說什麼了。
何五兒攤了攤手:“你真是一日都閑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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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馮令儀用了早膳,又照常練了會兒劍,才換上見客的衣裳出門。
這會兒時辰還早,藏福茶樓卻已經是人來人往,大堂中的說書聲、喝彩聲傳至外頭,熱鬧非常。
酒樓門口候着一個氣宇軒昂的高大男子,見到馮令儀,提步迎上前來。
“多謝還肯給我面子。原本以為,要去胡同口堵你的。”方颙言面帶笑容,聲音和煦,仿佛二人是多年的老友,往日的龃龉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馮令儀也随着他的态度,爽快笑道:“世子爺哪裡的話,你親自相請,我怎敢不來?”
方颙言走近一步,懇切道:“當年是我招待不周,冒犯了你,這回的房間,就交由你來定吧。請。”
馮令儀有些驚訝,打量了他一眼:“那我就不推辭了。”走進茶樓:“小二,将我常去的雅間收拾出來。”
“好嘞!”
方颙言随之吩咐:“将你們這兒招牌的茶點都上進來。”
小二有些糊塗。
聽這話,到底誰是結賬的人?馮老爺是常客,出手也闊綽,這生面孔,看着卻也是非富即貴。
想來都不是差錢的人,他也不多糾結,熱情答應下來:“二位老爺裡面請!”
馮令儀帶路去了慣常坐的雅間,小二很快上了茶點,方颙言替她燙杯燙盞,格外周到殷勤。
“咱們掌櫃的給老爺們送了壺新酒,是自家釀的,老爺嘗嘗?”小二說着便提壺要為二人斟酒。
馮令儀剛剛流産休養完,哪裡适合飲酒?正要拒絕,卻見方颙言先擡手止住了小二:“不必,她身體不适,不好飲酒,還是收下去。代我多謝掌櫃了。”
馮令儀擡眼看向方颙言,他似笑非笑的,好心确認:“我沒說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