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經常把“這點小事打不倒我”的女人,在那天被打倒了。
自那之後,安欣然瘋了般訓練,出任務,想讓自己變成如莊殿風一樣優秀的人。
而莊殿風又豈會被這些小事打倒?
不會!
所以她也不能在這裡被打倒!
安欣然強撐着站起來,腿都在發抖,表情卻前所未有的堅定,她會救下這裡所有人。
可能是安欣然訓練有了成果,也可能是吳魇的咒言在她心裡埋下了種子,讓她對自己有了信心。
總之,安欣然身後的煞氣呈指數倍增長,遠遠看過去像長了一頭紅發的獅子。
可偏偏這個時候吳魇再也堅持不下去,連着咳嗽了好幾聲,血液從金屬面罩裡滲出來,挂在她纖長的脖子上。
紅色的咒言倏然消失,情況恢複了正常,這意味着大家馬上要摔死。
命運實在殘忍,給了大家生的希望,又無情拿走。
夜空被慘叫聲淹沒,星星忽明忽暗,似乎在迎接即将到來的同伴。
已經被救下的人甚至不敢擡頭看,不知是在怕血腥的場面,還是在怕心中一閃而過的竊喜。
他們捂着耳朵,不希望聽到預想中的聲音,最後也确實沒有聽到。
數條紅色的長蛇掠過夜空,緊緊纏住墜落的人們,将他們緩緩放在地上。
所有的事情發生在瞬間,等大家反應過來時,長蛇已經收了回去。
安欣然如釋重負,癱坐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雙手,激動萬分,“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對,你做到了。”身後傳來易笙耀虛弱的聲音。
安欣然回頭,看到易笙尋扶着易笙耀,滿眼都是擔心。
而易笙耀則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揚,沖她比了個大拇指。
安欣然頭痛難忍,顫抖着聲音說:“嗯,我沒有辜負她對我的信任。”
使用煞氣有很大的副作用,易笙尋背着易笙耀,一隻手扶着安欣然走出爛尾樓。
荒地裡,剛被救下來的新人橫七豎八躺在地上,吳魇的咒言讓他們在短時間内消耗了太多精力,一時半會兒恢複不了。
相當于一個人在十幾秒裡耗費了半天甚至一天所需的能量,能不累嗎?
吳魇的情況也不怎麼樣,過度使用咒言讓她的喉嚨短暫喪失了語言功能。
胡琏大刀闊斧走到風衣青年面前,單手把他提起來,恨聲道:“你到底搞了什麼鬼?”
黑衣青年滿臉迷惘,連連搖頭,“我不知道。”
胡琏懶得跟他廢話,“影域怎麼解?”
平靜的語氣下暗藏鋒芒,仿佛青年說的話不順他意,就會讓他生不如死。
青年已經嘗到了苦頭,再加上他本身也不是多麼堅強的人,三兩下就和盤托出,“把那個法球弄碎就好。”
胡琏沒有立刻回話,擔心青年騙人。
青年看出他的顧慮,舉出雙手發誓,“我說的是實話。”
“你确定?”胡琏笑着問。
青年渾身發抖,用力點頭,“真的!”
胡琏看他并不像在說話,将這個消息通知給易笙尋,“小尋,去把法球砸碎。”
易笙尋通過通訊小人回複,“收到。”
胡琏控制住青年,将他的手腳全部束縛住,“等回去之後我要好好會會你,你要是不想死,最好把知道的東西全部吐出來。”
青年掙紮到,“你想把我怎麼樣?”
胡琏神秘一笑,“你覺得呢?”
一分鐘後,爛尾樓裡某個房間的怨氣發生波動,怨氣在空中泛起漣漪,朝那個方向收縮,又猛然炸開,揚起一陣風。
原本半塌的爛尾樓又恢複了原樣,荒地裡蛐蛐發出的聲音頭一次這麼悅耳,仿佛在迎接他們重回人間。
在一衆因過勞而暈倒的新人裡,趙曦燭獨自伫立在人群中,任狂風呼嘯而過,淡定的模樣和他現在的身份反差巨大。
錢多多有些意外,悄悄問胡琏,“這個新人到底什麼來頭?看起來不簡單。”
“不清楚。”
胡琏早就知道趙曦燭的身份不簡單,并不感到意外,等之後有空再調查他的身份。
“啊——”
短促的叫聲把他的注意力重新拉到風衣青年身上,風衣青年在地上打滾,眼睛幾乎要瞪出來,嘴角吐出白沫,喘氣聲粗如牦牛。
胡琏以為他在裝,用腳踢了踢他,“你怎麼了?”
沒有得到回答,他覺得不對勁,蹲下去察看。
還沒等他蹲下,風衣青年忽然張着嘴巴不動了。
胡琏遲疑了一瞬,用食指去探青年的呼吸。
他眉頭緊鎖,擡頭說:“他死了。”